正打闹间，马菊花突然顾不上提起裤子，拔脚向外跑去，还没跷过门槛，身子微微一蹲，‘哗’，顿时水漫厨房地了。‘哦’，马菊花打了个尿颤，蹲靠在门框上闭着眼睛舒服地呻唤着，任放松的快感在周身流窜。良久，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尝试了几次又手脚酸软地蹲靠在门框上。

这一幕把站在身后的拴柱看呆了，他走过去心疼地抱起马菊花。她无力地靠在拴柱胸前，任他把自己放在连锅炕上。迷糊中她听见拴柱在耳边低声问：“吃够了么？”马菊花心里一酥，满脸娇态地媚笑着：“吃够了，撑的都走不动了。”

张拴柱闻听此言，把身子往被子上一靠，一本正经地说：“你够了，你碎爷还莫够哩。”拴柱边说边‘嗯嗯’用手指着裆部比划着。马菊花心领神会，摇摆着肥硕的光尻子像狗一样的爬过来。菊花的‘工作’态度很好，‘活儿’也干得漂亮。

拴柱摸着有些发凉的光尻子感觉好极了，并不时拍打着它，他一边大力揉搓着研究‘地形’，一边倒吸凉气呻唤着。慢慢地，马菊花的嘴离开‘枪管’，在两个‘手雷’上逗留一阵后，又向后寻觅着，终于停留在一处长满‘水草’的‘潭窝’上。‘啊，’拴柱浑身一颤像老牛一样叫唤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使他的大脑有些缺氧，身体随着大口的‘吃草’而剧烈抖动着。

马菊花同志是个合格的工作者，而且协调性极高，在大口‘吃草’的同时，手也在不停地‘打磨’着‘枪管’。渐渐地，‘枪管’光泽了，湿润了。拴柱死死抓住菊花尻子上的肥肉，脚尖慢慢绷直，喉咙深处发出像垂死病人咽气前一样的呻吟声。马菊花知道‘武器’‘发射’的时刻到了，她调整姿势，开始专注而快速地‘擦’起‘枪’来。

‘嗷’，随着声音拴柱身子一挺，一连串的对空‘飞弹’喷射而出，随后像天女散花一样遗落在床单上，消失在‘草丛’中，伴随着最后一‘梭’‘子弹’的射出，拴柱身子一软‘缴枪’‘投降’了。“好爷啊，这一下美日踏了吧？”马菊花边打扫‘战场’边笑嘻嘻地问着。而拴柱却一言不发，躺在那只是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拴柱在兴头上，马菊花便讲了她的打算。拴柱一听就坐了起来：“你疯了？咱俩做的事本身就是遭雷击的，再扯上你女儿，这样胡来会被天杀的。”“我不管，只要能经常跟你在一搭，现世报应我都不怕，明天死我都愿意，”马菊花态度坚决地说。

拴柱没想到她如此地重情，不禁有些感动，遂缓了缓口气说：“我也愿意跟你在一起，你也知道我娶不了你，如果娶你家红梅那咱三个以后咋处？还是另想办法吧。”但马菊花却毫不退让，她胸有成竹地合盘托出自己的计划。

拴柱一听沉默了，平心而论，马菊花的计划很好，既讨了个娘家没有多少负担的媳妇，又成全了他和马菊花的好事，还堵住了别人的嘴。拴柱沉吟良久开口了：“那你先托人探探我妈的口气。”

一见有门，马菊花顿时兴奋起来，她刚想卖排一下自己的设想有多好，拴柱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道；“不行，我想起来了，你女儿瘦的跟张纸一样，不要说干农活了，就是‘铺’在下面还不把人硌死啊？”马菊花一听就戳着拴柱的额头‘教训’道：“瓜娃啊，这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你放心，过两年就发变成乖女子了，结婚后慢慢就变成我这个样子的肥‘褥子’了。”马菊花得意地比划着自己的丰满身躯。“像你这个样子？像你这样到处去卖屄吗？”拴柱冷不丁地插了一句，但话刚出口，他就觉得玩笑开大了。

果不其然，马菊花一听脸色一沉，恨恨地说道：“我就是卖屄的，我除了卖给我那短命老汉外，就卖给你了，你说我还卖给谁了？”拴柱见马菊花果真生气了，连忙陪着不是：“好了，好了，我说错了，都卖给我了行了吧。”见马菊花没吭气，拴柱突然扳过她的肩头无耻地说：“这今后你们母女俩伺候我一个人，那我还不美死啊？哎，你说要是有一天咱们三人睡在一个炕上，你说我先弄谁啊？”

“你有本事两个一齐弄，”马菊花没好气地说。“那我不成二毬了么？”拴柱有点恬不知耻了。“岂止二毬，我看就是个坏种，”马菊花笑骂道。见马菊花态度有些松动，拴柱的手又不安分地伸进她的棉袄下面。马菊花没有阻止，只是自顾自地说：“我看有些人得是兴糊涂了？忘了他老娘还在路上走着呢。”

拴柱一听，连忙提裤下炕，推着车子就往往跑。“坏怂，小心把你妈带沟里去了，”马菊花在后面酸酸地嚷道。拴柱在半道截住了母亲，由于过年期间大家聚会难免耽搁长了时间，刘玉妹也没在意，只是关切地问了问有没有喝醉酒便一搭儿回家了。

农村过年除了吃好穿好走亲戚外，另一个热闹事就是结婚办喜事。当地习俗是都把结婚仪式放到正月举办，原因一个是过年人们都回家团聚，办事人多图个热闹，再一个放到正月待客人们肚子里都已有些油水了，不太能吃得动，就能给主家省下不少钱来。而要放在平时，你就是多准备一倍的饭菜人们也会‘消灭’干净。今年太平峪村只有一家结婚的，那就是村里聪明人中挑梢子的蒋世魁初六要给老二振武办喜事。

提起蒋世魁家，太平峪村人没有不佩服的，蒋世魁的聪明，媳妇白芝莲的精明，这强强联手日子的红火可想而知，大儿子振文已经成家另过了，老三振平和女儿振玲还在上学。

说起这个蒋振文那可真是个人物，年纪轻轻就因为说话办事都赢人而当选生产队长。后来分田到户后马上辞去队长，利用便利条件买下村上的‘55’型拖拉机跑起了运输，由于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他把这种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拖拉机从来就没有‘空放’的时候，不出一年，拖拉机就换成‘嘎斯’汽车了。当全村人都在为挣钱门路发愁时，蒋振文同志已经在致富路上绝尘而去。

振文不但致富有方，而且待人处事也极其老到，每逢别人前来借钱，他都会极其诚恳地诉说自己的难肠，什么都是借的钱账还莫还完呀，运费人家老拖着连加油都莫钱呀，反正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你彻底没脾气，有时候借钱人都觉得应该‘帮帮’他才对。但振文又是个极按规矩办事的人，本村人无论谁家红白喜事，他都是出钱出力，和乡亲们保持高度一致，尤其是安埋老人，他宁愿晚出半天车也要抬棺送葬，忙完后经常都是顾不上吃臊子面便开车走人了。因此，提起蒋振文这个人，虽然有些人心里不太舒服，但却挑不出毛病来，而更多的人则是念叨振文这个娃是个好娃，是个有本事的好娃。

老二振武虽不及哥哥的‘世事’大，但也凭借其聪明坐稳村上会计的位子。村会计结婚，那肯定拉扯不小，家人从过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初五下午帮忙的人就陆续来了，手里还拿着自家的碗筷、碟子、盆子、木盘和桌椅板凳，专人会在其背面用白胶布粘上主人的姓名做记号，这样一次开十几桌酒席的东西就凑齐了。

晚上召集劳客分配明天的工作时，有人笑问振文明天给兄弟上多钱的礼，振文还是一贯的做派：“按规程走么，咱都是一般人，过得去就行了，至于多少你明天看礼簿就知道了。”

第二天的婚事很热闹，坐席的人一拨挨着一拨。蒋世魁对每个人都笑脸相迎，他手里端着一盘拆封了的‘大雁塔’牌香烟来回穿梭着，对于刚坐完席的人，他一边递烟一边说着待承不周的谦话，同样对于等待坐席的人，他一边递烟一边说着地方窄小慢待大家的客气话。而客人们则都感谢盛情款待和对主家的理解，以及对能铺这么大场面的赞美和对主家广泛人际关系的羡慕。

毫无疑问，此次婚礼是成功的，也是热闹的，但结婚最热闹的却莫过于俗称‘耍新人’的闹洞房了。在西府地区，当地的风俗是结婚头三晚都是要耍新人的。这是一个检验这家人在村中人际关系好坏的最好时机，如果晚上大人小孩成群涌进来，那主家肯定会十分高兴，殷勤招待，反之，如果你头门开到十二点也没几个人光临，那就会证明你的为人有多失败。

耍新人过程中最高潮的部分就是揣新人的奶头，这是一种严重践踏女性尊严的野蛮行为，它给了男性可以随意抚摸女性乳房的合法机会。因此这个祖辈留传下来的‘仪式’在文化显得相对落后的农村十分活跃，以至于有些‘高手’以揣过多少新人奶头来刺激别人的神经，甚至有些未婚男青年的性启蒙便是由此开始的。

在这种行为中新人是孤立的，但也可以反抗，不管你或躲或藏采取何种方式保护自己都可以，但底线是你必须面带微笑，举止得体，如果你脸色阴沉，恶语相向或者和人推搡撕扯，搞的大家一败兴全都一哄而散，你再看看，家人都会说你缺乏礼数，而你则给全村人留下一个不经耍的坏印象。同样揣奶头时家人也不能阻拦和生气，尤其是阿公更不能表示不满，否则便会落下‘新媳妇过门还莫弄啥哩，阿公就护着’的话把子。

当晚天刚擦黑，振武家还没收拾停当，院内便涌进一大帮人来，为首的当然还是我们的‘好汉’张根录。蒋世魁一看立即高兴地给大家散着烟，十二三岁往上的都是人手一根，并热情地招呼大家进去耍去。而媳妇白芝莲则客气地询问大家晚上喝没喝汤，要不要让新人给大家下点挂面？众人打着哈哈全涌进了新房，老两口一看全识趣地进了自己房间和几个年龄大的乡党谝起了闲传。

新人柳小絮是个性格温柔，举止得体的漂亮姑娘，你让点烟，她就点烟，即使难度再大，她也会耐心地完成，你让她自己噙着点着，她也会照做，任你在旁边吹风捣乱，就算呛的咳嗽流泪，她也会点着双手敬给你。总之，反正你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你让她怎么表演她就怎么表演。一时间大伙没了脾气，把目光纷纷投向‘好汉’。‘好汉’示意‘清场’，于是几个年轻人便把新郎给撵了出去。

没有了‘靠山’，新人照样应付自如，如果有人突然在她脸上摸一把，她会笑着惊叫一声但立马又恢复常态，为了减少骚扰，柳小絮选择背靠墙壁或立柜站立着，尽量减少坐到炕边的机会，因为有已婚姐妹告诫她：炕边是让别人‘吃闷饭’的好地方。但由于人‘墙’的围逼，新人已没有了去处，她只好将身子半依在炕边上。

眼看都快十点了也没有多少‘真格’的，有几个小伙子已经觉得乏味叼着新人点的烟回去了，只有一些‘执着’者还在那胡谝着，而那些永不知疲倦的小孩子们则围着新人嚷着让发烟。

“碎娃不能抽烟，等你们大了再说，”新人依旧不温不火地笑着说。但孩子们却不听劝，个别胆大者甚至自己动手从碟中拿烟让新人点。“你们要再学坏，我就给你家大人说呀，”新人故意板着脸吓唬道。“我们不管，结婚头三天莫大小，大人来了我们也不怕，”孩子们‘嚣张’地大声喊叫着。新人也不恼，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被围在还没有炕沿高的孩子们当中。

张根录一看时机到了，便唬着脸开腔了：“年纪小小不学好，都几点了还不回去睡觉？狠娃，去把这帮碎屁眼娃伙轰出去。”张拴柱心领神会，便和其他人连哄带吓把孩子们往出赶。小家伙们极不情愿然又无可奈何地退到院中，最后他们又不甘心地挤在窗台前透过玻璃向里张望。

没有了孩子们的吵扰，新房里顿时清静下来。新人柳小絮很感激众人刚才的‘解围’，忙着给大家续水。“新人，站了一晚上坐下歇阵儿，”‘好汉’端着茶杯，坐在炕边上指着旁边关切地说。

“莫事，你们都是客人你们坐，我站着就行，”新人客气地拒绝着，脚步却向墙壁移去。结婚前她已经得到‘情报’，说是太平峪村的张根录是个大坏怂，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不知羞，成天领着一帮小伙子耍新人，本村结婚的新媳妇没几个他没过手的，而且此人下手极重，打媳妇手重，耍新人手也重，常常把新人捏得直求饶才肯罢手。因此村里流传着防火防盗防根录的笑话，而且由于他的辈分极高，大家对他的恶行只好一笑而过。

由于此计不成，大家只好‘查’起了户口攀起了亲。突然张根录扯过一床放在炕头的新被子惊叫道：“快来看呀，谁个坏怂，不小心把新人的新被子烫了个窟窿。”

新人不知是计，拔腿就往炕边移，那可是她娘家陪的丝绸棉花被呀，弄个窟窿还不心疼死人啊！就在柳小絮刚走近炕边的时候，猛然发现那些人都在怪怪地看着她笑。新人暗叫一声不好，转身就想跑，但已经晚了，就在她刚转身，一张棉被大‘网’就罩在了她的头上，往后一拉，新人整个身子都仰倒在炕上。接下来各种冰手都伸进棉袄下面找温暖，然后就听到被蒙在被子下面的新人‘爷呀，叔呀’的求饶声，看见新人的双腿在空中乱踢着。

正趴在窗台上向里张望的孩子们见此情景，纷纷涌进蒋世魁的房间争先恐后地告着‘状’：“婆啊，爷呀，我根录爷他们正揣新人奶头哩。”而白芝莲却并不气恼，她起身拿果碟边给每个人发着洋糖，边笑吟吟地说：“耍耍事，你们也跟着揣去。”大家一听这话，全都一哄而散，拿着一年都吃不上一回的稀件回去向父母炫耀去了。

张拴柱以前也跟着根录他们耍过新人，但他只在旁欣赏‘表演’却从不动手，他觉得一帮大男人这样对付一个弱女子简直十分下作，而且还不承担任何责任。但今晚他变了，当看到柳小絮被蒙头扳倒后露出半截白花花的身子，当身子两侧的肋骨随着紧张的呼吸起伏而清晰可见的时候，当看到新人因为激烈挣扎红裤带渐渐松落的时候，他有了动手的冲动，有了跟马菊花奶子比较的冲动。这个时候新人的求饶声反而加速了他的行动，拴柱毫不犹豫地把手伸了进去，经过激烈的‘竞争’，他的手终于到达了高‘峰’。

拴柱感觉着，比较着，嗯，像刚出锅的热蒸馍，但比马菊花的‘馍馍’要小要硬。拴柱舒服地享受着，猛然听到有人叫他，抬头一看，同样正享受着的根录示意他朝后看，他回头一望，几个十七八的半大小伙子站在那既想试试又怕别人笑话，正进退为难地‘嘿嘿’笑着。拴柱见状腾出手来招呼他们过来。腼腆的往后缩着，有两个胆子稍大的磨蹭着走过来伸出了手。根录见状飞快地扯去蒙在新人头上的被子。

接下来的一幕就是那两个倒霉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新人起身时靠惯性落下的双腿踹翻在地。也许是因为挣扎，也许是因为捂闷，也许是因为愤怒，柳小絮的脸胀得通红，她顾不上羞臊，跳下炕迅速整理起自己的衣服。屋里的气氛顿时不自然起来。

良久，新人长出了一口气，拢了拢凌乱的头发好像没发生什么似的说：“在坐的有我叫爷的，也有叫叔的，我爷我叔揣自家娃莫有啥。”众人一听有些不自在了。但更绝的还在后头，“如果爷呀叔啊的觉得揣的不过瘾，还可以过来吃嘛，我虽然还莫有生过娃，但奶‘娃’的本事我还是有的，”新人依旧一脸真诚地说。

根录等几个年龄大辈分高的人立刻坐不住了，‘好汉’对着那两个满脸羞愧的‘未遂者’教训道：“都是你两个坏种，年纪轻轻不学好，这下把新人惹生气了吧，还不赶紧回去睡觉去。”两个倒霉蛋脸憋得通红，但百口莫辩，只得懊丧地逃了出去。众人见状，正好借坡下驴，也都紧跟其后灰溜溜地夺门而出。

第二天晚上，那些爷呀叔啊级的人物没有出现。第三天晚上，也是一些年轻人和孩子们在嬉闹着。从此，‘好汉’戒了耍新人的‘手艺’。太平峪村的人们才知道原来骂人也是可以不带脏字的。

初八过后，送礼的亲戚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那些当了舅舅的人们开始为外甥准备起元宵节挑的灯笼来。马菊花家亲戚不多，这两天已经清闲下来，这天晚上喝汤后，她提了几份挂面去了本村媒婆刘半仙家。

听名字就知道这个媒婆也是神婆，平时除了问个神念个经就是走东串西地撮合别人，家里的农活从来没沾过手，这一点和本村另一著名妇女人物刘玉妹有一比，不同的是半仙从不吃烟。你别看半仙不干农活，但光景却过得不赖，家里那些看病求卦的人送的白糖等吃食从没断过，说媒谢承的媒鞋和毛巾手帕脸盆子更是塞满了一箱子。

马菊花刚开了个头，刘半仙就明白了来意：“这是好事，菊花，你把娃的八字给我，剩下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如果两个娃的八字合得来，老姨肯定让你当上拴柱的丈母姨。”马菊花连忙报上红梅的出生年月日。

半仙双目微闭，口中默念，掐指一算：“嗯，九月的牛，是个干活的料，但命里旺夫，而且开怀就是一个犍牛犊。”马菊花闻言大喜，催促半仙促成此事，但希望说的巧妙点，不要让男方觉得她们家红梅嫁不出去倒追他们似的。

“你放心，老姨干这活又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说我心里有数，咱就是再喜欢也得让男方先开口，”刘半仙表现出一个职业媒人应有的素养来。临出门时，马菊花把提兜里的挂面掏出来放到桌子上。半仙一看就笑了：“菊花，这可是稀件，听说娃她舅家的挂面咱县都有名，看来我口福不浅呐。”“老姨，只要你说成了娃的事，今后你家过事送人挂面我管够，”马菊花边出门边打着包票。

送走马菊花后，刘半仙就急急往拴柱家赶，这么急不止是因为收了菊花几斤挂面，而是她和刘玉妹是好姊妹，以前刘玉妹就把拴柱的八字告诉了半仙，希望她能给找个合适的，刚才她暗中一算，两人挺般配的，凭直觉半仙知道女方要的彩礼不会高，这对还处在还账阶段的拴柱家绝对是个好事。而且红梅那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况且她觉得马菊花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找个近点的好干活有个帮手，老了也好有个照应。想到这些，刘半仙就想尽快给她的姊妹报告这个天大的喜讯。

看着老姐姐满脸喜气大晚上光临寒舍，刘玉妹知道肯定是好事，而且是大好事。来不及寒暄，刘半仙就直奔主题了，刘玉妹一听连声叫好。虽然拴柱长得不赖，但因家境不好这晃过年都叫二十一了也没人提亲，为此她没少托她的老姐姐费心，今天真是喜从天降，而且那女子还是本村的腼腆姑娘红梅，怎不让她喜上眉梢？

谁知他的老好老汉却表示了坚决的反对：“这事不成，寡妇门前是非多，今后马菊花要是出点啥事咱脸上都不好看，再说咧，亲戚要义气就要结长远，一拃长的路放个屁都能闻着味，今后过日子有些磕碰还不传成是非？这亲戚太近就不亲热了。”张有才明白撞见的事不能摆到桌面上，只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着。

刘半仙还没解释，刘玉妹就已经反驳了：“我看合适，首先咱是娶媳妇，红梅那娃是大家看着长大的，腼腆老实，人长得也白净，配咱拴柱过来过去，至于马菊花嘛，咱也莫看见人家跟谁‘钻’着呢，况且即就是以后成了亲家，那也只是亲戚，各过各的光景，退一万步说，假如马寡妇出点啥事那也很正常，但总不能把屎盆子扣到娃身上呀。”

“不行，一步连近的，我娃不成天给她家当‘长工’了？”张有才坚持着。“你看你这个人呀，真是屈得很，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要是以后拴柱成了人家的女婿，那‘半个儿’给自家干活还有啥说的？”刘玉妹被气笑了。

“那，那先让娃他姨算一下八字合着哩么，”张老汉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寄希望于八字不合。“早算出来了，大兄弟，这锦鼠配瑞牛是绝配，今后钱财肯定能盖过蒋振文，最重要的是红梅第一胎就会给你家带来个‘顶门杠子’，”刘半仙适时地插话了。

这一下张有才有点心动了，虽说他有六个儿子，但结婚的四个儿子，除了在化肥厂上班的老二银柱有一个儿子外，其他三个儿子都只有一个女儿，这让一直人丁兴旺的张家倍感无颜，张老汉经常自嘲是上一辈把下一辈的脉气全拔光了。今天既然王家凹地区有名的刘半仙都这么说了，他就不能不为本家族考虑了。但他凭直觉此事没这么简单，马菊花和拴柱的事他虽然只撞见了一次，但绝不止这一次，马菊花力促拴柱和她女儿的婚事绝对有自己的小九九，可他不能明说，要不然天真就塌下来了，两家人丢脸丢人事小，拴柱不好活人好说，只怕是老伴当时就得气死，思前想后，只好把宝押在儿子身上。

“要不这么着，既然是娃的事，咱还是让娃自己做主吧，”张有才磕掉烟灰吐出了一句话。“这就对咧么，这才是当大人该说的话么，人家娃们还莫有表态哩你这当爹的就先弹嫌上了，”刘玉妹对自己丈夫的松口很欣慰。她明知道自己在家中说一不二，但还是让红妮去饲养室叫拴柱回来走走过场。

果然拴柱从母亲脸上猜到了结果，他表示自己没意见，全听大人的。这一下，刘玉妹彻底地放心了，她欢喜地催促老姐姐尽快给人家回话。张有才有几次实在忍不住想和盘托出，但看到刘玉妹那欢喜的笑容，再想到她那要强的性格，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唉’，张有才重重叹了口气，跺脚而去。“你看咱那人呀！”刘玉妹望着丈夫的背影笑骂道。

拴柱还以为父亲不知道他和马菊花的事，只想是父亲反对是因为那些放到桌面的原因。刘半仙刚出门又折回了身，“玉妹，忘了说了，马菊花不让说是她们先提出来的，”半仙小声嘱咐着。“莫麻搭，咱肯定要把菊花的话搁住，我就给人说是我家拴柱看上人家红梅了，”刘玉妹挤眉弄眼地回应着。

刘半仙说媒的速度之快，效率之高着实让人叹服，第二天她走了两个来回就把事情定下了。因为都是知底人，双方也就不用背看了，背看就是当地风俗中订婚前男女双方的非正式接触。大家约定，正月十三送‘鞋面’，十四举行订婚仪式。

十三这天中午，张有才、拴柱、刘半仙和本家一个长辈一行四人来到了马菊花家。中午吃饭时，半仙打趣道：“红梅，快给你张叔敬杯酒，今天可是最后一次叫叔了，明天可得改口了。”正在上菜的红梅听后脸臊得通红，放下碟子躲到厨房任凭母亲怎么劝说也不出来了。

酒席过后，刘半仙把崭新的四十张‘大团结’和烟酒糖茶点心挂面以及一方大肉等礼物推到马菊花面前，并抱歉地说：“时间太仓促了，等十五过后让拴柱领着红梅去县城做几身新衣服。”马菊花接下了礼物，但把钱又推了回去说：“礼物我收下了，钱我不能收，我‘抓’女子又不是指望卖钱。”

大家没想到马菊花姿态这么高，一般送彩礼女方少收个几十块钱很正常，这显得大家都有诚意，也会来事，但一分钱不收的本地还不曾有过。于是男方家的长辈们感动的把钱又推了过去，纷纷劝说着：“娃他姨，这臭行情有个臭道脉，咱不敢把规程弄乱了，你能少收点我们都已经很高兴了，咱都是乡里人可不能把事情做到畔畔外面去。”

见众人这么说，马菊花只好把钱拿起来抽出十张说：“既然大家这么说，那咱就把规程叫有着，我拿这意思一下就行了。”众人一看还是觉得收的少了，纷纷劝着再收点，可马菊花却死活不肯再收了。就这样，双方热烈地谦让着。

刘半仙急了，抓起钱来点了一百直接塞到马菊花手中‘教训’道：“你这女子再不听话你们的事我就不管了，依我看啊，咱就一劈两半，今天咱就给太平峪村人立个标杆，让那些‘卖’女子的人看见菊花就脸红。”马菊花一看这阵势只好作罢，但她反复声明：“这钱我会全部做陪嫁的，我就是看上拴柱这个小伙是个好小伙，我就是想给我女儿找个好下家哩。”

这顿送礼酒吃的很顺利，也很顺心，这让做了大半辈子媒人的刘半仙很是佩服和羡慕，以往在这种事上哪一方不是据理力争，寸金不让？以至于每次都要让她这个中间人费尽口舌才能使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可今天却实实在在让她长了一回见识。

同样吃惊的还有张有才，以以往的经验，女方在彩礼上大多都是敢张口的，而且天生的优势会使他们不肯做让步的，尤其是山区，娶媳妇难肠，女方更是漫天要价。因此，为防意外，刘玉妹又借了二百块钱让他装在身上，这事连刘半仙都不知道，主要是防马菊花突然抬价而准备的。

一想到彩礼，张有才老汉就心疼，去年给老四铁柱连订带结才花了三百块钱，可今天给拴柱订婚就要四百块钱，而且还只是中等水平，听说邻村已经有人涨到六百块钱了，这要是等到拉柱结婚还不得上千啊！一想到钱，张老汉的牙就莫名的疼。但让他更难受的是马菊花说的那些好听话，哼，什么看上我娃是个好小伙了，什么想给你女子找个好下家了，全是日弄人哩，不就是想挨我儿子的毬方便些吗？张有才恨恨地想着。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是很欣赏马菊花的做事风格，少收一半彩礼那可会震动半个县城啊！哼，她这是做贼心虚，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哩，很快，张老汉就否定了对马菊花的看法。

一中年非猥琐男，好诗书茶酒健身，也踏过三山五岳，见得几起几落。

生于岐山（陕西省宝鸡市）。岐山乃炎帝周室肇基之地；《周易》、《黄帝内经》作于此，商周鼎镬出于斯，也是三周（周文王、周武王、周公）故里。臊子面、油泼面、锅盔、面皮皆是本地美食。宝鸡又称关中西府，其产的秦椒也称线辣椒，驰名中外。至于自酿的岐山粮食醋，更是历史悠久，响彻三秦大地。

十数年来，一心向佛，几度行脚，行善不辍。年，皈依西安密宗祖庭大兴善寺，拜于上界下明师父门下。当日屋外正值小雨，师父遂赐法名“明润”。

虽然皈依佛门，在家修行多年，一心向佛，但酒肉不忌，嬉笑怒骂看人生。

徐渭有联云：一个南腔北调人，几间东倒西歪屋。

岐山明润则自嘲曰：一个三心二意人，数件乱七八糟事。

纵见乱七八糟事，也有从容平常心。

岐山明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