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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国,华阴市住建局干部。华阴市地震办原纪检组长。华阴市作协会员。小说、散文散见于《华山报》、《华山文艺》、《华山风》等。散文《大柳塔镇叩访记》在年第三届“相约北京”征文中获一等奖。30余篇消息、通讯、调研文章在《新华社通讯》、《调研与决策》、《渭南政报》、《渭南经济》、《渭南日报》、《华山报》刊载。年被《华山报》评为优秀通讯员。

换届(短篇小说)

文/刘建国

关中平原的初冬多以干冷天气为主。入冬以来,多是阴天且刮着小风。古镇新来的副书记李剑和包村干部小杨在镇上吃过早饭,中午两点到贠庄参加村支部换届直选大会。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李剑心潮起伏,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像演电影一样在脑海次第闪过……

(一)

庄稼院的人结束了“三秋”工作后,镇党委召开了村级支部换届动员会。双休日的某天晚上,李剑正在县城的家中看中央台的《新闻联播》,客厅的防盗门传来轻轻地叩门声,李剑用双脚找到拖鞋,从沙发站起走到门旁,下意识地从猫眼向外探望,“谁呀?”“李书记,我是城关镇贠书记。”李剑一愣,贠书记是城关镇一把手,虽然认识,基本没有来往,贠书记大驾光临寒舍,能找到这里,让李剑感到有些意外。李剑随即打开房门,门外,贠书记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手里提着一箱奶和塑料袋装的一把子香蕉。李剑把两人让进屋,请客人坐到沙发,忙着给二位客人沏茶让烟。

贠书记指着身旁的来人说,这是我村的贠支书。李剑此时已经认出了来人,虽到古镇只有三个月,但大部分村干部也见过多次了,只是印象比较肤浅。

贠支书把屁股朝前挪了挪对李剑说,“李书记,我不知道你住在这里,多亏贠书记,要不然,我也找不到这里。”李剑此时心里已经知道了贠支书的来意。也好,趁机会对贠庄支部班子做些深层了解。

贠支书也不藏不掖开门见山说,“李书记,我们贠庄党支部班子由5人组成,我担任支书已经九年了,4名支委,有2名支委和我工作配合很好,有两名支委不好好工作,在支部班子里搞内耗。他们和村委会班子搞团团伙伙,和支部对着干,把一个贠庄搞得乌烟瘴气,群众意见很大。”贠支书换口气接着说,“这次换届,你一定要把我村支部班子搭建好,把不干事的支委从班子里清除走。”贠支书情绪很激动,在李剑看来不免有些失态。

贠卫东书记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说,“李书记,你刚到古镇,又是从市级机关下来的,对贠庄的村情了解甚少。贠庄前多年是古镇的一面红旗,在全市也是响当当的先进村。这几年,工作大滑坡。原因么,村民自治,村委会的干部都是些年轻人,没当过干部,不懂政策,素质差,能力欠缺。”对贠庄辉煌的过去,李剑是知道的,贠卫东的旧话重提也是实事求是的。贠书记话题一转接着说,“搞好村级班子换届工作,肩上的担子不轻啊!”贠书记像是在大会上作报告一样,语重心长。这话在李剑看来也没有错。但是,细一想,作为一位乡镇一把手,对本村工作与发展应该过问关心,但最好不要介入村上的是是非非。李剑是这样认为的。

某日的一个周末,又是晚上看电视。李剑的手机响了。“谁呀?”电话里传来贠庄村委会主任贠大强的声音,“李书记,我在你家小区门口,咱到夜市吃个饭?”李剑早已吃过饭了。他在电话里说明了情况后,委婉地说:“你自己吃吧,我就不来了。”贠大强在手机里要李剑出来到夜市喝两口。“你不来就是不给兄弟面子。”贠大强在手机里热情恳切地邀请说。话说到这份上,不去都不行。李剑想还是要去的。这是个机会,顺便从另一个侧面了解了解贠庄两委会班子的情况。

李剑穿好外衣来到小区门口,贠大强在一辆小车旁站着,“李书记,上车吧!”李剑从打开的车门坐在小车的后排座位上,这时才发现车上一前一后还有两个人。贠大强上车后说,“这是村上的二位支委。”

小车在繁华的街道缓缓行驶着。李剑心想,古镇政府没有配备小车,摩托车是镇上领导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村级干部出门开个小车还是蛮风光的。

贠大强对李剑说,“李书记,县城夜市在哪里?”李剑心想看来贠大强对县城环境还不是太熟悉。“夜市在南环路。”贠大强把车开到夜市停了下来。李剑说,“我已经吃过饭了,咱就不吃了,有啥事就在车上说吧!”

这时,一个支委自我介绍说,“我叫张树选,在古镇政府干了十多年临干,从镇上回村后,在村上当支委也3年了。”谈话间,张树选情绪显得有些激动,结巴地说道,“李书记,这次支部换届,现任支书贠大魁不能再当了。村委会主任贠大强年富力强,工作积极,任期内想为群众办些实事,贠大魁作为支部书记不但不支持村委会的工作,对村委会的工作横挑鼻子竖挑眼,处处为难村委会,这样的支书不换不行。”

此时,李剑心里对贠庄支部班子的情况已经有了清晰地认识:班子不团结,两委会两张皮。贠大强对李剑说,“李书记,叫你吃饭你不吃,把你从家里叫出来,空手回去,显得我们不懂礼节。给你从超市买点水果带回去。”贠大强的话刚一出口,另一名支委从小车前排座位跳下,径直奔超市去了。李剑连忙阻止,“贠主任,啥也不要,叫人回来吧。”

贠大强没理会李剑的话,接着说,“李书记,贠大魁在贠庄只是个傀儡,工作没能力,后台是前任支书,即现城关镇一把手书记贠卫东。贠卫东是从村支书升到镇上一把手书记的。贠卫东在贠庄担任支书时,和南方人合资在本村办了一个村办企业。贠庄村办企业起步早,受到市上重视,贠庄先后被市委命名为小康村和小康示范村,贠卫东也先后被上级提拔为不脱产的副镇长,镇长,镇党委书记。”贠大强如数家珍把贠庄的村情一股脑和盘托出。

贠大强继续说,“后来企业由于经营不善,效益不好,南方人走了。贠卫东为了厂子继续运营,到处拆借资金,欠了一屁股债。他当上副镇长后,把贠庄党政大权交给自己的心腹贠大魁,让贠大魁替自己经营他的大本营。为了使贠大魁死心塌地跟他干,不惜血本,把自己五间一院老宅无偿赠予贠大魁。村民自治后,贠大魁担任支部书记,又是村选委会领导,村委会主任候选人由支部定,不是候选人就没有资格参加村民大会选举。上一届村委会换届,我们多次到镇上上访,要求海选村委会主任。古镇党委书记杨超刚从市上调来,支持贠庄村民海选村委会主任,我才以高票当选。”

贠大强叹了口气说,“任期内干点事真难。贠大魁身为支部书记对村委会工作不支持,百般挑剔,叫人没法放开手脚干事。”

李剑觉得今晚没有白出来,收获很大,这可以说也就是工作。

超市购物的支委回来了。上车后把几张购物券交给贠大强,贠大强对李剑说,“李书记,这是一点心意,我也不知道你需要啥,这几张购物券到超市想买啥就买啥,钱已经付过了。”

李剑心想,今晚约自己,这是贠大强事先策划好的。李剑严肃的说,“购物券坚决不能要,你们说的情况我已经记下了。请你们相信,支部换届是有严格规定的,镇党委一定尊重贠庄全体党员意见,按选举要求办事,以票取人,把能干事会干事,能带领村民脱贫致富的好带头人给大家选出来。”

(二)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虽然果实累累的金秋美景已经褪去,但秋收后的秸秆、豆蔓等物,路边地头堆的随处可见。小杨停住脚步转过身对走在身后的李剑说,“李书记,你到古镇时间短,对镇上和贠庄的情况不太了解,贠庄目前是古镇最棘手的村子。贠庄从解放初到改革开放,村上一直分为两大派,支部成员是两派,村干部是两派,村上村民也是两派。上届村委会换届,村委会主任候选人没有贠大强,贠大强代表的村民多次到镇上告贠大魁,反映贠大魁有这样那样的经济问题,还有发展党员不公正等问题。要求村委会主任海选,不能从支部和选委会定的候选人中选举。杨超书记刚调到古镇,在镇党委会上力排众议,支持贠庄村委会主任海选,贠大强才脱颖而出。贠大强的走马上任,打破了贠庄两委会班子年龄老化的格局。杨超书记因此也得罪了镇上和村上的一部分党员和干部。贠庄这一部分村民多次到镇上闹事,几个白头发老头坐在镇上院子指名道姓骂杨书记。”小杨瓦沟滚核桃般说了这么多,其用意无非是让李剑对贠庄村情有个通透的了解。

小杨不说,李剑还真的不大知情。接着小杨又神秘兮兮地对李剑说,“李书记,今天这个会吉凶难料。”“此话怎讲?”李剑反问。小杨脸上掠过一丝为难的表情,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长长把它吐出来,好像在心里下了决心,对李剑说,“李书记,其实,镇上二位主要领导对贠庄支部班子换届也存在两种看法。孟涛镇长到古镇已多年,孟镇长和城关镇书记贠卫东在古镇共过事,关系很铁,在贠庄的支部班子人选上看法一致,他支持贠大魁继续当支书。因此,也被贠大强和支委张树选所代表的村民到镇上把孟镇长的办公桌掀翻。两个主要领导带上了个人观点,你夹在中间,这个事不好办。”

李剑这会儿才明白了早上临出门时孟涛镇长对自己说的话,“李书记,你把贠庄支部班子选好了,你就能在古镇呆下去,选砸了,你就卷铺盖走人!”

孟镇长有十余年的乡镇工作经历,性格耿直,说话不藏情,口德较差,易伤人,常常使人下不了台。对此,李剑也有耳闻。

李剑这会儿才真正体会到,这个令人艳羡的党委副书记的交椅不是一般人坐的。

(三)

李剑和小杨一时无语,俩人一前一后默默走在去贠庄的乡间小路上。李剑的心情沉重起来了,虽然表面看似沉稳,但内心却翻江倒海一般。镇上支部换届动员会后,李剑打算下到贠庄开个支部委员会,把上级的支部换届精神传达下去。没想到贠大魁又主动来到镇上,在自己的办公室征求对支部换届的意见。李剑的办公室是一个带套间的宿办合一办公室。进门的左首摆放着一个长沙发,沙发前放置一个玻璃面板的茶几,右首摆着两个单人沙发,沙发中间是一个小茶几,上下二层。顶层放置着一台热水器,底层精致的牡丹图案瓷盘上放置着玻璃水杯及茶叶筒。李剑的办公桌放置在房间的后半部分,办公桌正对门口,背靠窗户。桌上摆放着鲜艳的微型党旗、国旗,及当天的报纸,以及待批的文件。桌后置放着一把椅子。办公桌右首是一个书柜,书柜里整齐的码放着各类党政领导干部学习的政策理论书籍,尤其党政领导干部必备手册、领导科学、党建研究等时尚书籍刊物比较惹眼。最上层也堆放着几打一次性纸杯和几种不同名称的茶叶。

进门的窗前放置着一个蜂窝煤火炉,炉上架着铝材烟管,自南而北的烟管用铁丝固定在房间中央的吊扇上,穿过北窗的烟管口,缓缓的吐着淡淡的紫色烟雾,办公室洋溢着温馨的暖意。

听了李剑的意见后,贠大魁连连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贠大魁激动地说,“贠庄人对这事最敏感,一听到这个事,全村人的神经马上就会紧张起来了。”贠大魁稍停片刻后向李剑建议道,“我的意见是在镇上召开支委会,传达这次换届会议精神。”对贠大魁的建议,李剑觉得这个意见可行,就对贠大魁说,“贠支书,行。你通知支部其他成员到镇上开支委会。”

谁知,李剑把会议精神传达后,就有两位支委也就是那天晚上在小车见过一面的两位支委,立马跳起来对贠大魁担任支书的所谓种种“劣迹”进行了揭发质问。都是些多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一类事,就是调查落实都很难办到。一句话,贠大魁是混进党内的投机分子,工作没能力,不宜继续在支书位置上干下去。

“你方唱罢我登台。”贠大魁一方的支委又站起来质问张树选和另一名支委,多年不参加支委会,工作消极,在班子里搞内耗,等等,等等。这样的支委会在镇上召开了五次,每次都是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气氛很是紧张。到第五次支委会才最终定下在贠庄村部召开全体党员大会,推选支部书记和支委候选人。

在接下来的党员大会上,全村共有党员29人,党员大会上推出支部书记候选人23人,缘于候选人过于分散,经镇党委研究,决定在贠庄直选村支部书记及支部委员。

(四)

一个初冬干冷的早上,李剑正在自己的办公室翻阅通讯员送来的报纸,蜂窝煤炉子上坐着的铝壶发出“吱吱”的鸣叫声,李剑放下手上的报纸,走到炉前,从炉子上挪开铝壶,张树选一挑门帘跨了进来。李剑对刚进门的张树选打了声招呼,然后取了纸杯茶叶,沏了一杯热茶,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张树选。

张树选接过茶水把它放在茶几上,急切地对李剑说,“李书记,给你反映个情况。”李剑说,“但说无妨。”

张树选神神叨叨说,“城关镇贠书记在村上支部换届的关键时刻,把他儿子的党关系转到村上,村上不少党员对此有意见。”

李剑对张树选说,“你把情况说具体点。”张树选说,“情况是这样的:贠卫东的儿子贠晓东是退伍士兵,在市上某单位干临时工,他儿子的党关系迟不转早不转,支部换届当口转回来,目的不言自明。”

李剑问张树选,“贠晓东户口在村上吗?”“在。”张树选说。“贠晓东户口既然在村上,没有正式工作单位,组织关系转到村上,便于参加组织生活,这没有错啊。”李剑平心静气地解释说。张树选带着征询的口气反问李剑,“李书记,你说这能行?”“能行。”李剑肯定地回答道。

张树选走后不久,贠大魁来到李剑办公室,两人好像商量过似的,一前一后。贠大魁在沙发上坐好后,对李剑说,“李书记,给你反映一个情况。”“你讲。”李剑和颜悦色地对贠大魁说。

贠大魁满腹怨气地说,“我村贠明明,是退役军人,部队入的党。退役后因诈骗别人钱财,判刑三年,年初才释放回来。咱镇党委把贠明明的党关系转到村支部,作为支部书记,你说我该接不该接?”“这个情况我不知道。”李剑说。“这样,你不要着急上火,我把组织干事叫来一问,一切不就清楚了吗?”

李剑随即拨通了组织干事小姜的电话,“姜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片刻,一位年轻人脚下生风般来到李剑的办公室。

李剑问,“小姜,贠明明的组织关系是怎么回事?”

姜海见贠大魁坐在李书记办公室,心里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李书记,贠明明的组织关系是市武装部介绍到市组织部,市组织部介绍转至我镇贠庄党支部的。因为是党员组织关系正常迁转,所以,我也未给您汇报。”

姜海简洁说明情况后,接着说,“李书记,要不把组织部的党员组织关系迁转函让贠支书看看?”李剑看了一眼贠支书,其实也是征求贠大魁的意见。贠大魁说,“信函也就不看了,按惯例,贠明明入狱服刑,其党员身份也就不存在了。贠明明没有资格参加村上支部的换届选举。”

李剑习惯性地用手捏着腮帮,思索片刻后对贠大魁说,“贠支书,贠明明的组织关系由部队转至市武装部,贠明明服刑期间,关系在市武装部,贠明明服刑,武装部可能不知道。这个情况,镇党委请示组织部后给你答复,你看好吗?”

贠大魁也是老支书了,基本的组织原则还是知道的。爽快地回答说,“听上级组织的。”

(五)

贠庄是古镇的一面红旗,也是全市为数不多的省级小康示范村之一。贠庄支部换届选举工作牵动着每个贠庄人的神经,牵动着贠庄每个在外干部的神经。同时也牵动着关心贠庄发展的各位领导的神经。

随着直选日的逼近,一个又一个问题被反映到李剑面前。

一个刮着冷风的早上,穿戴严实的贠大魁骑着摩托来到古镇政府。机关干部正在清理旋在墙角、绿化带边沿的落叶。贠大魁把摩托停在车棚后走到李剑身旁,对李剑说,“李书记,我找你反映一个问题。”李剑停下扫把说,“你先在我办公室候一会儿,劳动结束后再说,好吧?”“行。”贠大魁说后忧心忡忡地向李剑办公室走去。

劳动很快结束了。李剑回到办公室,贠大魁正在房间踱来踱去。见李书记进了门,贠大魁心急火燎地说,“李书记,张树选、贠大强这几天到几个党员家里拉票,搞不正当贿选活动,镇党委应该制止他们的错误行为。”

李剑摘掉手套,坐到椅子后,示意贠大魁坐在沙发上。然后说,“说具体点。”

贠大魁对李剑十分肯定地说,“具体是三个党员。”

贠大魁顿了顿说,“李书记,说来话长。我们村派性很强,党员、干部,甚至普通村民均人为形成两派。这种现象可追溯到合作化时期。咱不说这些了,就说眼前的吧。贠斌斌是咱村一名党员,他儿子和一墙之隔村民贠建设的女儿谈恋爱,并使贠建设女儿怀孕。一般情况下,生米煮成熟饭,孩子你情我愿,作为大人也就顺水推舟,玉成孩子的终身大事了。问题是贠建设和贠斌斌不是一派的。贠建设发现女儿怀孕后,问明情况,对女儿说,‘和谁谈恋爱都行,贠彬彬和咱家不是一派的,你和他儿子谈恋爱,坚决不行。’医院堕了胎,并把贠彬彬家砸了个稀巴烂。并对女儿说,‘再发现你和贠斌斌儿子来往,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贠建设以为女儿从此死了心,不再和贠斌斌儿子来往了,谁知自己的女儿并未和热恋对象断了来往,再一次怀孕了。这次没等贠建设惩罚女儿,女儿和男孩双双私奔了。贠建设气坏了,向贠斌斌要人,并扬言说不很快交出人,将再次砸烂贠斌斌的家。贠斌斌见大事不妙就打发人说情,并拿出叁万元想摆平此事。可是贠建设一根筋压根儿就没有回头的意思,事情就这样一直僵着。昨晚贠斌斌到我家给我说,张树选和贠大强昨天中午到他家对他说,‘这次支部换届,你只要给我们这派投票,叁万元不要你掏了,两个孩子的婚事包在我俩身上,贠建设还是听我俩话的。’贠斌斌说,‘没办法,我答应给人家投票,这也是唯一能解开两家这个死结的办法。’”

李剑给贠大魁沏了一杯茶递过去,贠大魁接过李剑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贠斌斌走后,党员贠计美到我家给我说,‘贠支书,我丈母家和张树选是老亲戚,张树选打发我丈母娘和我媳妇给我做工作。张树选说只要我给他们投票,就给我家买一台价值两千元的彩色平板电视。我媳妇答应人家了,贠支书,你说这事咋办?’”

贠大魁端起已凉的茶水要喝,李剑让把凉茶水倒掉,重新又冲上热水。贠大魁喝了一口继续说,“还是昨天晚上,远在广州打工的一名党员给我打电话说,张树选、贠大强给他打电话,说这次村支部换届,让他回来给他们投票,还承诺给他报销来回车费,付双倍的误工工资。这个党员让我给出主意,问我他是回还是不回。”

贠大魁把张树选、贠大强搞贿选的情况汇报完,带着征询的口气说,“李书记,张树选、贠大强拉票搞贿选,咱镇党委不能不管啊!”

李剑看着眼前这位年过五十的老支书,古铜色的脸上皱纹纵横,两道浓黑的眉毛下边有着一双不大的眼睛,眸间给人一种憨厚,缺乏心计的感觉。从这张脸上李剑读出了贠卫东的精明老道。在贠庄,只有贠大魁这样的党员,贠卫东给他丁点甜头,他就会死心塌地跟着贠卫东干。你瞧,贠大魁这段时间明显的消瘦了。

贠大魁刚走,张树选后脚就跟进来。李剑取纸杯要给张树选倒茶水,张树选坐在沙发上,连忙摆手说,“李书记,天凉,不喝了。”

李剑笑着说,“张支委,这几天挺忙乎,对村上党员挺关心的。”

张树选若有所悟,猜测贠大魁在李剑书记面前说了他什么。张树选想,藏着掖着,迟早总会大白于天下,不如现在就把这层纸捅破。想到这里,张树选直截了当大声说,“李书记,不瞒您说,只许他贠大魁放火,就不许我们百姓点灯?”张树选看了一眼李剑,稍停片刻后接着说,“贠大魁这段时间没少到党员家里走动,只许他选举游说,就不许我们游说?”张树选说着说着便激动起来,“他贠大魁有背景,有人脉,我们没背景,但我们有钱。这次村支部换届,我们就是要和他一争高下。”

李剑看着眼前这位支委,黑黑的脸膛,有着两道上扬的剑眉,高鼻梁两侧一双明亮的眼睛,给人一种精明干练,富有朝气的感觉。是一块不错的干部料子,只可惜不是贠卫东眼里能容下的沙子。

(六)

送走张树选,李剑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

这时,镇财政所长贠超武挑开门帘走了进来。贠所长坐下后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说,“李书记,我是贠庄人,贠大魁是多年的老支书,劳苦功高。现在的村主任贠大强,年轻,没当过干部,这届即将到期,没给群众干下实事。支委张树选,原是镇上的临干,因分管计划生育工作不力,在乡镇精简机构时被辞退。当时分管计生工作的副乡长是贠卫东,即现在的城关镇党委书记。张树选一直认为,他被辞退是贠卫东副乡长所为,对贠卫东积怨很深。张树选回村后进了支部班子,和贠大魁支书不和。张树选在村上威信一般,爱闹事。上届村委会选举,他考虑自己选不上,就组织村上一部分村民给贠大强拉票,使贠大强顺利当上了村委会主任。其实,他是贠大强的高参和后台。上届选举,张树选的弟弟用刀了砍了我一刀,伤疤还在。”贠所长说着便拉开衣袖让李剑看,果然有刀砍的痕迹。

李剑问,“那后来呢?”贠所长说,“后来市公安局将张树选弟弟拘留,张树选给我付了医药费及营养费。本来要给张树选弟弟判刑,张树选从省公安厅花钱找人,关了半年就放了。”贠所长说完,诚恳地对李剑说,“李书记,这次村支部换届,坚决不能让张树选这样的人当选。”

送走贠所长,李剑想,看来贠庄的问题够复杂的。按照李剑一贯的做派,在外干部不应插手参与本村的事务。即使想关心村上的发展,最好的办法是利用自己的各种关系,给村上争取一些好的项目或资金,不论谁当村干部。

这些天,贠庄支部的换届,也成了古镇政府干部议论的热点。李剑也从机关食堂餐厅听到,村委会主任贠大强和市域一家企业签订了一份合同,合同内容是将村上10亩乱石滩租给这家企业作为垃圾场,租金50万元。这一小道消息使本就热闹的村支部换届,像注射了一针兴奋剂似的,整个村庄都沸腾了。

贠大强想在村委会换届后继续担任村主任一职,用这笔款兑现首届给村民的承诺。贠大魁想在支部换届连任支书,并在支部换届后开始的村委会换届中组织村民,把贠大强选掉。贠大强这届村主任,没给群众干下多少实事,群众的满意度持续走低。只要我贠大魁稍发力,贠大强落选是板上订钉的事儿。嗨,到时,50万元的租金就不是你贠大强大手一挥随心所欲地去支了。

贠大魁的想法,也是城关镇云贠东书记的想法。贠卫东是从贠庄村支部书记干起,由于成绩显著,被提拔为古镇不脱产副镇长。在担任古镇副镇长之后,又不舍丢掉村上的支书职务,由于市上有要求,才把支书的职务交给担任支委的贠大魁。

贠卫东之所以把贠庄支部书记的位子交给贠大魁,不是贠大魁在四个支委中能力强,本事大。他看好贠大魁心计少、憨厚、听话这些做人的亮点。虽然自己人离开了贠庄,但村上的大小事还是他贠卫东说了算。

贠卫东是泥腿子出道的农村干部,工作经验丰富,胆子大,有心计,舍得投资,短短几年功夫,如今已是鸟枪换炮,一袭西装革履,科级干部行头。不仅转了正,且当上了城关镇一把手镇长,在县城买了单元房,现在又坐上了城关镇党委书记的交椅,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

为了长期控制贠庄,为了让贠大魁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实际是为了自己一路升迁拉下的巨债找一个心甘情愿埋单人,贠卫东不惜血本把自己的五间一院厦房无偿赠与了贠大魁。

李剑清楚地记得,他向包村干部小杨了解贠庄的情况时,小杨曾说,贠卫东是张树选的远门舅舅,在古镇政府担任副镇长分管计生工作期间,张树选负责计生工作,因计生工作被市上挂了黄牌,张树选被辞退了临干工作,一直对贠卫东耿耿于怀。张树选曾多次在古镇政府扬言,只要贠卫东敢插手贠庄事情,他就和贠卫东血战到底。

小杨还说岳卫东当上城关镇镇长后,双休日开上城关镇的吉普车,把车停在家门口,耀武扬威,好不气派。张树选等人说贠卫东的吉普车挡道,影响村民农用车出村去田间劳动,组织个别村民把贠卫东的吉普车掀倒在巷道泄水渠里。千恨万仇,与其说张树选与贠大魁在竞选贠庄支部书记,不如说是贠卫东和张树选在竞争对贠庄的控制权。

(七)

李剑和小杨走在通往贠庄的乡间小路上,这是古镇政府通往贠庄的一条近路,也是一条小路,农用车、摩托车从不走此路。

这条小路,路南是条条石堰砌边的农田,堰楞缀满簇簇团团的野菊,好像给层层梯田镶上了一条条金边,田里绿莹莹的麦苗在微风中摇曳。梯田的远方便是黛青色连绵起伏的秦岭。路北,梯田梯次减缓,再北,便是沃野千里的关中平原。远处,南北走向的大路两旁的杨树已脱落了枯叶,像两列整齐的士兵,等候过往行人的检阅。正前方的贠庄村村民的楼房在稠密的树枝间随风忽隐忽现,树枝间弥漫升腾着忽浓忽淡的青烟……

“李书记,你一路在想什么呢?”同行的小杨主动找话说。其实,小杨的心情像微风中的湖面,一刻也没有平静。二人此刻彼此心照不宣。他们在想今天贠庄的党员大会直选支部书记是否能一帆风顺,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小杨,早上,贠支书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建议镇上多来些干部,最好让派出所来人,派出所干警和镇上武装部王部长在村部大门把守,是党员进会场,不是党员不准进会场”。还说贠庄历来有非参会人员闯会场闹事的现象。请给杨书记汇报,多派些干部来。又说他早上从巷道路过,村民凑在一块叽叽喳喳,气氛异常。他有一种预感,今天好像要出大事,请务必给杨书记如实汇报。我给杨书记汇报后,杨书记不同意,杨书记说,村上召开党员大会,党员直选党支部书记,镇上去你们二人就行了。你们的任务就是监督村支部按选举程序进行选举就是了。不要听贠支书瞎嚷嚷。”李剑向小杨解释说。

“李书记,既然只有咱俩,走着看吧。”小杨倒不显得慌乱。相比之下,贠大魁挺害怕控制不了今天的党员选举大会。

(八)

贠庄是一个以传统种植业为主的典型的关中农村,村庄建筑呈“丰”字形格局。三条巷道东西走向,一条南北大道拦腰将贠庄一劈为二。村部建在中巷与南北大道的左首。

近年来,村民以收购杂木做简易床板为增收来源,这在贠庄已成气候,家家门前都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木,或解好的木板。和往日不一样的是,当李剑和小杨走到中巷村口,巷道燃着两堆熊熊的烈火,刚才在村外望见的青烟正是源自这两堆大大火堆。火堆旁各围着一圈烤火的村民,那两米高的火焰凶猛的舔着阴沉的天空。人们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古镇政府派来的参会领导。

贠大魁早就迎候在村部大门。见李剑和小杨向村部走来,贠大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李剑跟前,狐疑道,“李书记,其他人呢?”李剑说“就我们二人。”贠大魁失望地说:“李书记,你也看到了,巷道的村民对今天的选举大会十分关心,大门口没镇上人把守,他们随时会闯进会场闹事的。”李剑问,“党员到的咋样?”贠大魁说,“大部分党员都到了,还有个别党员未到。这样吧,我在门口再侯候,你们先到会议室去吧。”

李剑和小杨走进村部会议室,果然,到会的党员不少。李剑和小杨坐在大会议桌前的正前方,李剑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到会的党员,党员人人神情冷峻,会议室宁静的很,没人说话,没人抽烟。李剑清醒地意识到,这种宁静,是大战前特有的宁静,是火山爆发前的沉默,是破坏性的地震发生前的和谐平静。

李剑对小杨说,“你把人数清点一下,看还差几个人。”“还差三个人。”小杨清点人数后说。李剑把到会党员逐人观察了一遍,发现支委张树选没有到会,支书贠大魁没进会场,李剑对小杨说,“今天的大会,贠支书主持。小杨你到门口把贠支书叫来。他一来,就可以开会了。”小杨起身走出会议室,没几分钟又回来了,对李剑说,“李书记、贠支书说,他马上到。”

李剑此时的心情亦如翻江倒海一般。贠庄派性极强,镇上主要领导意见相左。在支部换届当口,杨书记把初来乍到的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与其说是信任重用自己,不如说是把自己放在了一块炸药包上,稍有不慎,丁点星火,都会使自己声誉扫地,今后无法在全镇立脚。临行前孟超镇长的话,说得够直白的了。

足有10分钟,还是不见贠支书来。会议室异常的宁静,党员人人神情冷峻。这是大战前的10分钟,双方党员眼睛都盯着墙上的挂钟,一分钟,两分钟,每分钟都好像走得很慢很慢。

李剑坐在会议桌正前方,显得有些尴尬,对会场上的党员说,“让我叫去。”说罢起身走出会议室门,在村部院子碰到从村部门口走过来的支委张树选,“你怎么现在才来?”张树选说,“我在等一个党员。”“你不是说,这次选举你很有把握吗?”“情况有变。”张树选面色黑黄,一副狼狈的样子说。“马上要开会了,快进会议室吧!”李剑柔中带刚地说。

李剑穿过院子向村部大门走去,贠支书心急如焚正东张西望等人。“贠支书,开会时间到了,大家在会议室等你一个人哩!”“李书记,我在等贠计美。”贠大魁焦急的答道。大门口还站着一个媳妇,杏眼怒睁,柳眉倒竖,好像和人打架似的。李剑对贠大魁说,“这是?……”,贠大魁说,“贠计美媳妇。”“那你们都在等贠计美。”李剑说。媳妇不语,贠大魁尴尬地说。“啊,啊。”

“走吧,差贠美计一个人不影响开会。”李剑对贠大魁说。贠大魁一步三回头说,“走,走。”李剑和贠大魁边走边说便到了会议室。

刚一进会议室大门,一个在镇上电管站上班的支委便高声叫嚷,“有人捣鬼。”“啥事?”李剑问。“好像商量好似的,张树选一方的党员一个个都从会议室溜走了。”电工支委大声嚷嚷道。

李剑扫视了一下会议室,会议桌左首刚才坐着的党员一个也不见了。

“我和贠支书从大门口过来,怎么没见一个人?”李剑有些疑惑地说。

“这伙党员没走大门,从村部旁代销店后门溜走的。”有党员大声说。

“肯定有人搞阴谋诡计,怎么清一色都是张树选一方党员都走了。”电工支委大声嚷嚷喊。

贠大魁此刻没了主意,也不知该咋收场。电工支委对李剑说“李书记,他们走,不愿意参加今天的选举大会,是他们放弃自己的权利,没人剥夺他们的权利。剩下的党员开会选支部书记。”

李剑示意大家坐下,“这样不行。党章规定,党员选举大会,到会党员必须达到应到会党员的2/3,会议选举有效,否则,无效。”李剑心平气和地对会场的党员说。

这时在巷道烤火的村民涌向村部,涌到会场,骂骂咧咧,说镇政府的人吃了好处,偏向张树选、贠大强。

一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关上了会议室大门,高声骂道,“今天,支书选不出来,一个也别想从这门口走出。”说罢,拉过一把椅子顶住门边,肥胖的身子往椅子上一坐,没有三个人是拉不走这个鲁莽的汉子。

一时间,会议室骂声不绝,乱成一锅粥。

“李书记,你说的这些我不清楚,我现在给市委康书记打电话咨询。”电工支委满脸怒气跑到院子拨电话给市委康书记。李剑的确小瞧了贠庄的党员,居然知道康书记的手机号码。康书记手机没打通。电工支委返回会议室大声喊道,我给组织部打电话咨询,组织部薛副部长手机打通了,贠大魁示意村民不要说话,电工支委把贠庄党员选举大会的情况给薛副部长做了详细汇报,因为打开了手机免提,会场的党员和村民都听得十分清楚。薛副部长说,“按照党章规定,党员选举大会,到会党员为应到会党员的2/3,选举有效,否则,无效。”电工支委一时无语,但涌进来的村民却像决提的洪水把会议室围了个水泄不通。叫着、喊着,骂声不绝于耳。

这时贠计美叫开门拨开人群,戳在众人前边,气喘吁吁地对贠大魁大声说,“贠支书,我来迟了。”贠大魁一脸生气的表情说,“你怎么现在才来,让我在村部门口苦等!”

贠计美对贠大魁说,其实也是对会议室里面所有人说,“张树选,贠大强把我丈母娘用小车接来,让我在今天的选举会上给他们投上一票,承诺给我家买一台价值二千元的平板彩电。我不答应,我媳妇就不让我参加今天的会。我媳妇和我丈母娘坐在房间门口,我出不来。我一看墙上的表,开会时间快到了,这咋办?我给媳妇和丈母娘撒了个谎说,“我要上茅房。”媳妇才让我到后院茅房。其实,我就没上茅房,我翻过后墙直奔村部而来。”

贠计美腔子一鼓一鼓满脸通红地说,“甭说给我一台彩电,就是给我一万元,我也不会给他张树选投票!”

贠大魁说,“计美,你媳妇刚才在村部门口,一脸怨气。我问你在哪里,你媳妇黑个脸,没搭理我。”

这时,有一个党员接着说,“张树选、贠大强打电话叫我从广州回来参会,说是给他们投上一票,报销往返车票,付双倍误工工资。我回来参加今天的选举大会,想让我给他张树选投上一票,门都没有。”

李剑没有理会村民的叫骂声,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侧身对着对贠大魁的耳朵说,“贠支书,你看现在下午7点了,天已经黑了,我和小杨早上10点在镇上吃的饭,现在早饿了。今天没选成,改日另选,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李剑知道这部分村民和党员是贠大魁的人,他们是会听贠大魁话的。

贠大魁按照李剑的意思向会场的村民和党员说明了情况,村民的激动情绪也不那么偏激了。

李剑趁热打铁对大家说:“请放心,今天我们村的选举大会告吹了,后边择日另行召集党员大会,选举咱村支部书记。”

贠支书发了话,镇上领导也表了态,天色也晚了,也只能这样了。随后村民三三两两散去。

小杨对李剑说,“李书记,我早饿了。”李剑这时肚子也在咕咕叫,无奈地笑笑说,“我也一样。”

贠大魁对李剑说,“李书记,你到古镇,我还没招呼过你。今天简单点,我从代销店买几袋方便面,到我家吃碗方便面,压压饥。”

李剑本想到贠大魁家吃碗方便面再回镇政府,忽然想起组织部一个副部长带工作队下乡调查处理群众反映问题时,村干部在村上私人小饭店招待工作队吃了一顿便饭。没想到,刚出饭店,便被反映问题的群众围住,又是骂又是拉扯,几个妇女上去,把带队副部长的上衣都撕烂了。想起这档事,李剑笑着对贠大魁说,“改日吧,你看你们村的村民,我怕方便面没进嘴,村民涌进你家,不把我俩揍扁才怪哩!”李剑笑了,贠大魁和小杨也跟着笑了起来,……

关中平原的初冬下午7点,夜色就像浓浓的黑雾笼罩了整个村庄。天上没有星斗,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李剑告别贠大魁后,和小杨一前一后,借助庄稼院里泻出的暗淡灯光离开了贠庄。浮躁喧闹了一天的贠庄此时已经累了,也和关中平原无数的村庄一样进入了寂静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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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馨箫扬青青南凉古刹梦蝶白羊措秦青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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