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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返乡路

文/廉永红

因为疫情，在贵阳一呆就是近两个月。3月11日，我终于要返乡了。为了避开仍是疫区的湖北省，就舍近求远，从贵阳出发，经重庆、四川、陕西回河南。驶上高速，袅袅娜娜的细雨，就像邻家的小女孩，在车窗前跳来跳去。我告诫自己：人老，车孬，路差，天气糟，慢慢开，不与同向车比快慢，不与赖路争高下，走自己的路，让开快车的人去笑吧，以平常心来赶路，还能顺便走马观花，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驶出贵阳的绕城高速，就沿兰海高速一路向北往遵义方向而去。虽是高速路，但依山傍势而修，犹如九曲回肠，千转百绕，从后视镜压根看不到后向来车。我眼皮眨也不敢眨一下，两手冒汗，凝聚了十二分的专注，地无三尺平的贵州路，就这样一点点的在前方挪移开去，要一直绵延到一千四百公里外，河南新野那个叫家的地方。车随路转，山势渐渐的挺拔高耸起来，“天下山峰何其多，惟有此处峰成林”。伟岸的高山孕育了贵州第一大河——天险乌江，只见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已变通途。道路变得异常的宽敞平整，圣地遵义就在眼前。“乌江突破踏名城，生死攸关肃左倾”，过往峥嵘岁月中的红色记忆，已深深地烙在了白墙灰瓦、端庄古朴的建筑中，让人不由得怀着朝圣般的虔诚来瞻仰她。

继续北行60公里，“万峰插天，中通一线”的娄山关隧道赫然在目，“马蹄声碎，喇叭声咽”的鏖战犹如在昨。我们的前辈就是在这里杀出了一条血路，取得了长征以来的首胜之战，撑起了中国的一片天。“雄关漫道真如铁”的豪迈情怀油然而生。

地势较前平缓多了，导航提醒马上就到世界上最复杂的立交桥——重庆黄桷湾立交桥。我手心涔涔地冒汗，生怕错过一个路口，就谬以千里，可能就要重庆一日游。所幸顺利通过了这个西部巨无霸城市，进入包茂高速，向四川境内进发。

天色向晚，歇脚在达州北服务区。这一天行程公里。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清脆的鸟鸣声唤醒，又驱车上路了，绵延的群山还在朦胧的薄雾中做梦，不时有金灿灿的菜花和洇红的红叶李花一掠而过，给单调的行程涂上了一抹抹亮色。

地势倾斜的坡度很大也很长，不踩油门，车就以80迈的速度，游蛇般滑过了大巴山，来到了秦岭，全长11.2公里的包家山隧道把我拉到它深邃的胸膛里，仿佛在时空隧道里穿越，耳边只有刷刷的胎翁声，只巴望早点看到隧道尽头的光亮，就像被新冠肺炎困在家中的人们，渴望疫霾早日散去，好自由地游走在春光里。

两边的大山逐渐由苍翠转为灰黄，进入陕西境内的黄土高原了。如果说贵州的山是温婉可人的小家碧玉，四川的山是伟岸健壮的山东大汉，那么，陕西的山则是阅尽千帆、饱经沧桑的勇士，虽经数千年的雪雨风霜，但愈挫愈勇，勇于担当，犹如今天疫情下封城封村、全民自律的中国。在安康南服务区，见父子三人，吃着面条，啃着蒸馍，一搭话，是甘肃人，此行的目的地是浙江湖州，为了绕过湖北，他们已经多走了六个小时。趋利避害，规避风险，是人类的共性，如我一样，此行要多绕公里。日光在车轮的碾压下慢慢地暗下来，我开始着急起来，担心在天黑前赶不回新野，就趁着渐趋平坦的路况，加大油门，上了沪陕高速一路向东，很快又转入内邓高速，车辆愈加稀少，没有了往日里如过江之鲫的壮观场景，偶有一两辆车从旁边刷地飚出老远，应该是赶在复工的路上吧？这就是疫情下的中国，疫情下的高速。家乡的味道扑面而来，路面愈发开阔平坦，余晖尽染。眼前这条金色的时光带，正从女娲补天的洪荒中，飞渡乌江，驻足遵义，穿过娄山关，翻越秦岭，绵延到天与地的交汇处。车窗外，倦鸟如我，拖着满身的疲惫，在追寻家的方向。暮色缱绻着黄土地的气息，簇拥着我，转过匝道，新野北出口站豁然在前，不禁心中释然：终于到家了。

廉永红，河南省新野县人，教师。一直梦想自己能不为生活所羁，自由的像天上的浮云，散漫的像地上的流浪狗，能自由地遨游在文字的海洋里，抒写生活中的美好和感悟，把生命浪费在这美好的事物上。

本期责编：刘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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