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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看到育儿网站上的老母亲们纷纷抱怨自己家的“猪队友”,身为父亲却不能尽责,把当妈的逼到了“丧偶式育儿”的状态,当然,据说还有更糟的“诈尸式育儿”,是更令人抓狂的。

其实,中国父亲这种恼人状况,是古已有之,而且古代比现代要严重得多。看看《红楼梦》就知道了。

活死人式父亲

所谓“活死人式”,最近似于今天常说的“丧偶式育儿”,说白了就是做父亲的懒惰,不作为,像个死人一样。

《红楼梦》第一回就写到了一个不作为的父亲:甄士隐。

甄士隐自己的生活是“神仙一流”,唯一不足是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理论上,他应该是个好爸爸、女儿奴,然而并不是。

元宵夜观灯,正是“宝马雕车香满路”的热闹时节,大街小巷万头攒动、人山人海,走丢了鞋、被偷了包,都是此夜常事,甄士隐却只叫了霍启一个男仆抱了独生女儿英莲去看灯,家里的奶妈丫鬟一个都不带去,结果霍启小解暂离片刻,英莲就被拐走了。

耐人寻味的是,士隐夫妇“见女儿一夜不归,便知有些不妥”。通常儿童被拐后,有三小时的黄金救助时间,此时如果派出几路人马分头去搜寻、报官、在官道和码头上打听拦截,还是有希望把孩子找回来的,甄家也不缺这个财力和人力。然而士隐的选择是,过了一夜再说。这一夜两口子在做什么?睡大觉还是打麻将?

夫妻二人半世只生此女,一旦失落,岂不思想,因此昼夜啼哭,几乎不曾寻死。看看的一月,士隐先就得了一病,当时封氏孺人也因思女构疾,日日请医调治。

换作正常的父母,早就报官悬赏,四出访查了。然而这一对夫妇只忙着哭闹寻死生病,也不知这样做能给谁看、有何意义。若在现代,封氏早就跟甄士隐离婚了,至少也要吵一架。然而封氏的做法是从始至终顺从甄士隐的一切荒唐行为。因为她“情性贤淑,深明礼义”,古代一切都是男人说了算,所以封氏不动脑,也没脾气,这一点也遗传给了英莲,两代人的不幸,皆由此来。

封建时代的父母确实是重男轻女的,所以甄士隐在养育英莲的过程中格外疏忽,加上本人缺乏生活常识,就造成了悲剧。

甩锅型父亲

第二位出场的父亲是林如海,他的境况跟甄士隐很类似,只是他的出身和事业比甄士隐要高端得多。他出身列侯,中过探花,是皇帝的权臣,又娶了荣国公的爱女,正处人生巅峰,然而他也有与甄士隐同样的烦恼:没儿子。

林如海只有一个多病的女儿,以前曾经有一个儿子,还在三岁上夭折了。“虽有几房姬妾,奈何命中无子”。这让人不由得联想到贾敏的父亲贾代善,屋里也是有至少六七个爱妾的,然而一共只有两个儿子,还都是史太君一人所出。可以想象,史太君在驾驭丈夫和管理姬妾上是才干卓越的。这份儿才干,自然毫不走样地传给了小女儿贾敏。

原生家庭决定了贾敏婚姻中的夫妻相处方式——所以,除了贾敏本人,别的女人是不许给如海生儿子的。死掉的那个唯一的儿子,八成也是贾敏所出。这独子的早夭,给贾敏以巨大打击,她没有母亲那样多子的福分和健康的体格,所以没过两年就去世了。

贾母怜惜黛玉,派人来接她进京,林如海只等黛玉病情好转,就安排她进京,理由是因为自己不想续弦,所以怕黛玉无人照顾和管教,叫黛玉尽快启程,减少他的“内顾之忧”。黛玉是“洒泪而别”,可没看出林如海对黛玉何等不舍。

黛玉进京是轻舟简从,简到只带了一个极老的奶妈和一个极小的丫鬟。林如海身为巡盐御史,家里不可能贫寒,黛玉是吃人参养荣丸长大的,还能请进士做家教,林如海还花钱帮这家教安排复职。所以,这轻舟简从并非真是因为家境不好,主要还是为了避政敌的耳目,假装自己任上两袖清风,低调送女,不落把柄。

可是这也未免太低调了吧?仅靠贾府几个三等仆妇,能照顾好黛玉吗?林如海为何不能多派一个成熟一点的丫鬟陪同呢?有人说,林如海期望在嫡女离开后,抓紧时间搜集适龄美女生儿子,所以所有育龄女仆都被他留在家里了,这话听起来也不是全无道理。

五年之后,林如海身体垮了,死在任上,连钱财也没给黛玉留下多少,自称“无依无靠,一无所有”。这钱财要么是真被贾府贪了,要么就是被林如海都花在生儿子上了。他把女儿甩锅给岳母之后,就一心一意追逐自己的人生去了,结果儿子没生出来,反而浓缩了自己的生命。

而黛玉对她的父亲,似乎也看透了,所以并不留恋,父亲于她,就是个靠山和工具,父亲没死时,她能借着送宫花去嘲讽周瑞家的,父亲死了她就只能念“风刀霜剑严相逼了”。

第9回:

宝玉见问,便忍着笑,顺口诌道:“扬州有一座黛山,山上有个林子洞。”黛玉笑道:“就是扯谎,自来也没听见这山。”宝玉道:“天下山水多着呢,你那里知道这些。等我说完了,你再批评。”黛玉道:“你且说。”宝玉又诌:“林子洞里原来有群耗子精。......小耗听了,笑道:‘这个不难,等我变来。’说毕,摇身说变,竟变了一个最标致美貌的一位小姐。众耗忙笑道:‘变错了,变错了。原说变果子的,如何变出小姐来?’小耗现形笑道:‘我说你们没见世面,只认得这果子是香芋,却不知盐课林老爷的小姐才是真正香玉呢。’”黛玉听了,翻身爬起来,按着宝玉,笑道:“我把你烂了嘴的。我就知道你是编我呢。”说着,便拧的宝玉连连央告,说:“好妹妹,饶我罢!再不敢了!我因为闻你香,忽然想起这个故典来。”黛玉笑道:“饶骂了人,还说是故典呢。”

宝玉讲这个笑话是在元春省亲三四天后,应该还没出正月,而林如海是去年九月初三没的,还属于尸骨未寒的状态,黛玉孝服未满。

此时宝玉讲笑话,还特地提及“盐课林老爷”,岂不是正触及黛玉的伤心处吗?何况黛玉又向来是敏感爱哭的。宝玉这样做,未免太残忍了。

然而吊诡的是,黛玉不但对此并未伤心生气,反而笑着与宝玉玩闹。因为爱一个人,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好的。宝玉是黛玉生命中唯一一个关心她的男性,她自然视若至宝。只要宝玉不是对别的美女献殷勤,黛玉就不会生他的气。哪怕是拿她尸骨未寒的父亲开玩笑,也无大碍。毕竟,她对那个六七岁就把自己甩到外婆家的父亲,也没那么留恋。

望子成龙型父亲

林如海特别羡慕儿子多的二舅哥贾政,如同贾政羡慕林如海的才华和官运一样。贾政虽然才干一般,但在生儿子的道路上还是一帆风顺的,他的大儿子贾珠非常争气,十四岁就进了学,接下来可以按部就班地考举人和进士了,贾政给他娶了书香门第的妻子,又生了聪明上进的孙子,然而,贾珠英年早逝。

贾珠十四岁成为秀才,不到二十岁去世,中间六年,应有至少一次乡试机会,望子成龙的贾政想必也不会让他错过。然而学霸贾珠并未中举。

当然,未中原因有很多:也许是运气;也许是身体状况不好;也许婚后妻妾共处,初为人父的复杂生活,让年轻的贾珠疲于应付……总之贾珠没能考中。其实没考中也很正常,中举本来就不容易,贾政自己也不曾中举。

但是贾珠起步的顺利使得贾政对他寄予了超出一般的期望。在子女问题上,贾政太缺乏挫折教育了。

赖嬷嬷对宝玉描述了贾家历代管教儿子的方式:

当日老爷小时挨你爷爷的打,谁没看见的!老爷小时,何曾像你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了。还有那大老爷,虽然淘气,也没像你这扎窝子的样儿,也是天天打。还有东府里你珍哥哥的爷爷,那才是火上浇油的性子,说声恼了,什么儿子,竟是审贼。

虽然赖嬷嬷没提贾珠,但是不难推测,贾珠也是这样被打着长大的。贾家教育儿子,主要就是靠打骂。贾政的管教风格也是一贯的又打又骂和人格羞辱。我们可以想象,贾珠曾经在父亲的严苛管教下,废寝忘食地用功。他没考上举人,只怕一顿打也是少不了的,结果贾珠因伤染病,一病而亡。

他这命运不是孤例,贾瑞和秦钟也是步其后尘,可见,打儿子是当时一种社会常态,而且是父亲/祖父神圣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今天,打孩子是父母教育无能的表现,在《红楼梦》时代,打儿子是教子有方的证明。像贾敬那样从来不管孩子不打儿子的人,就被骂成是箕裘颓堕、家事消亡的罪魁祸首。

打死贾珠之后,贾政对次子宝玉也是十分不满,起因是他抓周时没抓好,所以贾政给他贴了个色鬼的标签。

这让人想起童话《睡美人》中,公主的父母听到女巫诅咒女儿将被纺锤针刺死,从此禁止臣民纺织,制造种种条件,使公主避免一切接触纺织机的可能。虽然这是个童话,但是公主父母的做法倒是很符合正常父母的思维。

而同为迷信时代的父亲,贾政如果思路正常,自然应该是从小对宝玉加强男子气概的培养,避免让他与美女接触,天天教他练少林拳、背正气歌、养浩然之气,如此才能避免他成长为色鬼嘛!

然而贾政自从抓周之后就对宝玉giv-up了,任由老妈和老婆把宝玉养在女人堆里天天吃胭脂穿花鞋,就算是个普通男孩,这样养也废掉了。

不但如此,贾政每次看到宝玉都是咒骂和羞辱,简直就不知该怎么好好说话。他自己看到稻香村就说“勾起我归农之意”,看到宝玉引用陆游的村居诗给丫鬟取名,就说他是喜欢淫词艳赋。而他自己喜欢武装美女传奇故事,就招了宝玉和贾环贾兰来写诗歌颂林四娘的事迹,一点儿不嫌浪费他们读课本的时间。儿子对他来讲,要么拿来光耀祖宗,要么陪他玩乐吟诗,完全是个工具。

宝玉被魔法所魇,生命垂危,要是换作一个正常的父亲,八成会跪在ICU门口哭求医生再努力抢救一下。可是贾政才到第二天,就打算放弃了。

贾赦还各处去觅僧寻道。贾政见都不灵效,着实懊恼,因阻贾赦道:“儿女之数皆由天命,非人力可强者。他二人之病出于不意,百般医治不效,想天意该如此,也只好由他们去罢。”贾赦也不理此话,仍是百般忙乱。

这要死的可是贾政自己的亲生儿子啊,贾政为啥是这个态度呢?

因为贾政儿子足够多,连孙子也有了,他不怕宝玉死了断香火。

宝玉周岁时,赵姨娘已经生了探春,又怀上了贾环,贾政寻求到了更年轻优质的生育资源,所以也就安心把宝玉甩给老妈和老婆去溺爱了。

对儿子尚且如此,对闺女就更不必说了。长女元春是十四岁就被他送进宫去了。

元春对把自己送入宫一事,自然颇有腹诽,说:“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又对父亲道:“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骨肉各方,然终无意趣!”——可见,元春虽然孝顺认命,做了家族政治棋盘上的棋子,但心里还是对家族有怨恨的,她自己的宫廷生活和婚姻生活也并不满意快乐。孝顺的人一方面甘心为家族奉献,另一方面也渴望着骨肉的团圆。

贾赦、贾政等于月台下排班叩见,还有荣国太君及女眷等自东阶升月台上排班叩见时,殿上昭容都传谕曰:“免”。而元春至贾母正室后,便欲行家礼,贾母等俱跪止不迭。可见元春是个孝顺守礼、注重亲情的女孩,也许多年冷漠的宫廷生活和政治斗争令他更渴望回到祖母的怀抱吧?可惜人世沧桑,环境地位的变迁使得昔日的美好时光不可重来。当她用隐晦的话向父亲抱怨倾诉时,贾政只能拿些桌面上的话来搪塞:

“臣,草莽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今贵人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奇,祖宗之远德钟于一人,幸及政夫妇。且今上启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臣子岂能得报于万一!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职外,愿我君万寿千秋,乃天下苍生之同幸也。贵妃切勿以政夫妇残年为念,懑愤金怀,更祈自加珍爱。惟业业兢兢,勤慎恭肃以侍上,庶不负上体贴眷爱如此之隆恩也。”

这意思是“闺女你可千万不要抱怨,咱们一家老小都指望着你呢!你也不用管其他人,只要你能自己多保重,好好讨皇帝的欢心,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孝顺。其他的你也不要多想了——想也没用!”爸爸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元春还能说什么?只能顺着这个话茬,嘱咐几句“只以国事为重,暇时保养,切勿记念”。

元春的得宠,给贾政换来了学政和查看河道,两次外放的机会——这是令无数官僚们羡慕的表现和升迁机会,那个年代,多数官僚是终生都难得一次的。可是贾政却并未得到升迁。只能说,即便给了他机会,他的才干和勤奋也都不足以让皇帝女婿重用他。贾政只会利用儿女给自己换取显赫的地位和优越的生活,他自己可懒得为家族殚精竭虑。他家事一概不管,每天就是与清客聊天儿下棋。

他望子成龙的背后是不求上进、自甘堕落的真相。

自私自利型父亲

相比之下,贾政的哥哥贾赦就真性情得多。贾赦虽然自私任性,但是爱憎分明。比如魇魔法时,被魇的除了宝玉还有他的儿媳妇王熙凤。

其实老婆邢夫人一贯不喜欢王熙凤,嫌她净在贾母和王夫人跟前孝顺,不肯孝顺和帮助自己。王熙凤要死,邢夫人才不会心疼。可贾赦还是把凤姐当作自己孩子一样,愿意为她尽最大努力挽救生命。

但是,贾赦疼孩子的程度永远不会超过疼自己。所以,当他发现女儿迎春可以给自己抵五千两银子的欠债,马上就急着把她嫁给了中山狼孙绍祖。这里有他作为娇生惯养纨绔子弟不能识人的原因,也有他自私自利重男轻女的思想作祟。

此外,如果孩子对他的孝顺不够令他满意,他就要憎恨这个孩子,恨不得整死他/她。

贾赦原本很疼爱贾琏和凤姐夫妇,可是自从凤姐在帮助贾母、拒绝把鸳鸯嫁给贾赦作姨娘之后,贾赦就恨上了凤姐,同时又怀疑鸳鸯看上了贾琏,所以借着贾琏没能弄来石呆子的扇子、又抱怨贾雨村缺德的机会,狠狠揍了贾琏一顿,连脸都打破了,看到儿子这么年轻这么帅,他嫉妒得发狂。

后来贾琏去平安州办事利落,贾赦就重赏贾琏,赏赐他丫鬟秋桐。这是将了凤姐一军,报复凤姐阻挠鸳鸯嫁贾赦的事。贾赦知道凤姐好妒,故意使这一招,给她添堵。而邢夫人一向是看丈夫眼色行事的,也是由此处处明目张胆为难凤姐。

封建时代的男家长,真是可怕!

禽兽不如型父亲

贾赦虽然可怕,可是也有对晚辈关心的时候,但他的儿子贾琏对自己的孩子,没有丝毫的关心。

其实单就人品而论,贾琏很多地方是胜过贾赦的,但是在子女爱心上,却比他爸差了不少。

贾琏最大的特点就是永远都不记得自己为人父这个身份。

第2回,贾琏的女儿巧姐出了天花。天花是最古老也是死亡率最高的传染病之一,要知道那时代没有疫苗,也没有任何现代的杀菌和医护手段,所以天花的致死率是相当高的,巧姐稍不走运,就可能死在天花上,所以凤姐王夫人等人都如临大敌,巫医并举,抗击病魔。

凤姐听了,登时忙将起来:一面打扫房屋供奉痘疹娘娘;一面传与众人忌煎炒等物;一面命平儿打点铺盖衣服与贾琏隔房;一面又拿大红尺头与奶子丫头亲近人丁裁衣。外面又打扫净室,款留两个医生,轮流斟酌诊脉下药,十二日不放回家去。贾琏只得搬出外书房来斋戒。凤姐与平儿都随着王夫人日日供奉娘娘。

那个贾琏,只离了凤姐便要寻事,独寝了两夜,便十分难熬,便暂将小厮们内有清俊的选来出火。

贾琏身为父亲,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儿正在死亡线上挣扎,不但没有半点儿怜惜和焦虑,反而要抱怨自己不能跟女人ML。后来他勾搭上了多姑娘,就“恨不得连身化在她身上”。多姑娘让他别忘了家里供了痘疹娘娘,贾琏居然说:“你就是娘娘,我那里还管什么娘娘!”

这事的性质,跟诅咒女儿死掉,也差不多了。

也许你会说,封建时代重男轻女是常事,可是贾琏对儿子也没有任何关心。

凤姐好不容易怀上了儿子,如果贾琏真是想儿子想疯了,这次只该好好奉承照顾凤姐才是,然而他在凤姐的生日宴会上偷情鲍二家的,还跟鲍二家的一起咒凤姐早死。此时凤姐怀孕不过两三个月,咒凤姐死,其实就是希望一尸两命的意思,何其狠毒!凤姐还不敢对打,只能跟平儿一起打鲍二家的,贾琏恼羞成怒,居然拔剑要杀怀孕的凤姐。而过了几个月之后,凤姐怀的儿子果然小产了,贾琏对此也没有任何遗憾悲伤。而是以凤姐不能生育为名,开始物色二奶人选。

也许有人说,这是因为凤姐太泼辣,影响了夫妻感情。那么我们看看温柔的尤二姐怀孕之后得到了什么吧!

贾琏听说二姐怀孕,即刻请了医生,结果请来了庸医胡君荣。

于是写了一方,作辞而去。贾琏命人送了药礼,抓了药来,调服下去。只半夜,尤二姐腹痛不止,谁知竟将一个已成形的男胎打了下来。于是血行不止,二姐就昏迷过去。贾琏闻知,大骂胡君荣。一面再遣人去请医调治,一面命人去打告胡君荣。胡君荣听了,早已卷包逃走。

……急的贾琏查是谁请了姓胡的来,一时查出,便打了个半死。

凤姐比贾琏更急十倍,只说:“咱们命中无子,好容易有了一个,又遇见这样没本事的大夫。”于是天地前烧香礼拜,自己通陈祷告,说:“我或有病,只求尤氏妹子身体大愈,再得怀胎,生一男子,我愿吃长斋念佛。”

贾琏众人见了,无不称赞。贾琏与秋桐在一处时,凤姐又做汤做水的着人送与二姐。

这个胡庸医并非首次出场,以前晴雯感冒,也请他开过方子,结果宝玉看了药方,觉得用药过猛,就换了医生来看,所以晴雯后来病愈。

同样是给自己的小情人看病,贾琏怎么就不如宝玉那样细心呢?何况贾琏在待人接物上比宝玉有经验得多,何况尤二姐怀了他的儿子,贾琏为何如此粗枝大叶造成终生遗憾呢?

因为他并不真正关心尤二,此时的他,“在二姐身上之心也渐渐淡了,只有秋桐一人是命”,尤二病了,他只想快点儿找医生给治了完成任务,以便自己安生陪伴秋桐。

孩子死了,凤姐能表现得比他急十倍,说明作为一个丧子的父亲,贾琏的悲痛表现还有很大提升空间。而贾琏看到凤姐的表现,只顾称赞,然后就去找秋桐了。凤姐的贤惠表现给他的开心,抵消了失去儿子的悲伤。

其实他找秋桐也不是为了生儿子,事实上,贾琏从没把做父亲、生儿子这个事放在心上,有没有儿子,儿子是死是活,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身边要有足够多的女人陪伴。

冥冥之中似乎有神明洞悉了他的心声,所以,他所有的儿子都怀不到足月,而且所有为他怀过儿子的女人,最后都会得严重的妇科病死掉。尤二姐死后,贾琏连她的周年忌日都不记得,更甭提那未出世的儿子了。

贾琏的行径,完美诠释了渣男爸爸的定义。

不如没有型父亲

然而贾琏还不是最渣的,最渣的父亲是贾珍。

清虚观打醮时,贾珍曾经当众对儿子耍过威风。

喝命家人啐他。那小厮们都知道贾珍素日的性子违拗不得,有个小厮便上来向贾蓉脸上啐了一口。贾珍又道:“问着他!”那小厮便问贾蓉道:“爷还不怕热,哥儿怎么先乘凉去了?”贾蓉垂着手,一声不敢说。

自己不动手,让仆人啐儿子,故意的当众羞辱,这是做父亲的特权,贾珍不但从中品出了作父亲的权威,还得到了教子有方的名声。贾蓉作为儿子,只能承受,无论父亲有理没理。别说是这样的羞辱,就算是更大的羞辱,他也只能承受和顺从。

父亲与她的媳妇秦氏偷情,他也只能假装不知道。秦氏病重,他只急着问医生能治不能治——他心里是盼着这个媳妇早点死掉。她生病,焦头烂额的是父亲,他自己则忙着帮凤姐策划怎样捉弄贾瑞。就算是父亲要他死,他都不能含糊,何况只是夺走媳妇儿呢?贾蓉在孝顺中麻木了,看开了。他只能暗自盼望媳妇早死,自己也早点儿结束这种屈辱。

他的“孝顺”是有回报的,父亲允许他聚麀尤家两个小姨,父子成了嫖友,他自己也拿“脏唐臭汉”自慰。做父亲的成了禽兽,孝顺的儿子自然也不是人。因为不肖就是不孝!好在贾蓉无子,这种肮脏的亲子关系,终于在他这辈上到了头。

拥有这样的父亲,对孩子来说,其实是莫大的痛苦,真是有还不如没有。

孩子的“孝父”之情

基于这样的父亲,孩子的孺慕之情,也就相当有限了。

宝玉跟黛玉说自己心里除了贾母,贾政和王夫人,第四个就是黛玉了。可见古代连爱情表白也是不敢越过伦常的。难道见了父亲如见猫老鼠、离开父亲如开锁猴子一般的宝玉,真的爱父亲胜过爱黛玉吗?谁信啊!

第26回,薛蟠买通茗烟,谎称贾政召见,诓宝玉出来。

只见袭人走来说道:“快回去穿衣服,老爷叫你呢。”

宝玉听了,不觉打了个雷一般,也顾不得别的,急忙回来穿衣服。出园来,只见焙茗在二门前等着。宝玉问道:“你可知道叫我是为什么?”

焙茗道:“爷,快出来罢。横竖是见去的,到那里就知道了。”

一面说,一面催着宝玉。转过大厅,宝玉心里还自狐疑。只听墙角边一阵呵呵大笑,回头只见薛蟠拍着手跳了出来,笑道:“要不说姨父叫你,你那里出来的这么快。”

焙茗也笑道:“爷别怪我。”忙跪下了。

宝玉怔了半天,方解过来,是薛蟠哄他出来。

薛蟠连忙打恭作揖陪不是,又求“不要难为了小子,都是我逼他去的。”

宝玉也无法了,只好笑,因道:“你哄我也罢了,怎么说我父亲呢。我告诉姨妈去,评评这个理可使得么。”

薛蟠忙道:“好兄弟,我原为求你快些出来,就忘了忌讳这句话。改日你也哄我,说我的父亲就完了。”

宝玉道:“嗳,嗳,越发该死了。”

薛蟠深知宝玉是忌讳贾政的,而他自己是自幼“性情奢侈,言语傲慢。虽也上过学,不过略识几个字儿,终日惟有斗鸡走马,游山顽水而已。虽是皇商,一应经纪世事全然不知”的人物,他父亲在世时也并不很喜欢他,倒是父亲死后他才活得自由自在。所以,这份对父亲的忌讳,他与宝玉是可以共情的。

“改日你也哄我,说我的父亲就完了。”这句话虽是玩笑,实在也是知己之论,而宝玉表面说“该死”,心底其实正暗自羡慕着薛蟠的好命。

亲子关系处到了这个份儿上,真是做父亲的悲哀。

《红楼梦》里有没有好父亲呢?大概只有贾珠、贾芸爹这些在孩子还没记事时就亡故的,才能成为孩子想象中的好父亲吧?他们没能给孩子以依靠,来不及教养,也来不及伤害,便能以完美的形象活在孩子的想象中。

客观来讲,由于男性生殖成本远远低于女性,所以在动物性上,父亲对孩子的爱不如母亲那么高。也因此,父爱的充足性是考量社会和家庭文明程度的一个重要指标。

自从解放后,中国家庭中父亲对孩子的抚育作用也是越来越大了。“猪队友”虽然存在,但是比起《红楼梦》中的禽兽父亲和混账父亲已经进步许多了。而且,现代女性如果能婚前带眼识人,婚后努力培养,还是可以避免“丧偶式育儿”的悲惨命运的。

易中天教授说:“人家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我觉得做父亲的虽不敢跟妈妈比,不过也可以说一句,现在爸爸也不错。”

父慈才能子孝,做父亲的惟有在抚育儿女的过程中有爱心、有担当、肯付出,才值得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与和乐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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