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汇编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兀自站在那里,就足以摄人心魄。

只是兀自站在那里,她便是令人眩晕的尘世最高点。

西藏,没见过她的人朝思暮想,走近她的人用尽全力希求一丝丝的笑颜。

西藏,她什么都没有做,就轻而易举的在所有人的肉体上打下烙印,精神被随之刷新。

她的子民为她终生匍匐念诵,远来的人们为她写下无数的字句,但她仍是这世上无法言说的存在。

每个人能说的,都只是有幸窥见她随意露出的一缕音容时,心中的震恐。

一、辣椒

高原

“7月30日,我们到了西藏高原的山脉中。你很难想象世上最高大雄壮的天然堡垒是什么样子。”——年,瑞典探险家、楼兰古城发现者斯文赫定从新疆和田往南进入西藏。

“气象迥殊,山岭陡峻,鸟道羊肠,险同剑阁,而荒凉过之,沿途居民寥寥。”——年,“湘西王”、湘军最早的同盟会成员之一陈渠珍作为川军援藏军官,从四川雅安往西进入西藏。

一百多年后,我们选择的是据说所有进藏路线中路况最好、但风景相对单一的青藏线,所见到的,依然同一百年前一样:难以置信的、无所作为的美。

柴达木盆地边缘的格尔木,是入藏之前最后一个青葱可爱的小城。出城之后,沿着国道奔驰,我们慢慢离开著名的柴达木荒漠,进入昆仑山的范围。

深棕色的山体连绵峭拔,筋骨嶙峋,冲天而去。山前的平地跟山一样寸草不生——没有任何植物的根系能穿透厚厚的冻土层。

巍巍昆仑,万山之祖,这是一个可以唤起中华民族所有记忆的名字,我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荒凉。但这荒凉是她的无所作为,她无需向人间展露任何恩义,就美得让人无言以对。

渐渐的,有了水。半空中,天地的水连成了一片,白的是云,更白的是雪。狂风扯着云流浪,米高空的阳光则把山和雪都照出了斑驳。那雪仿佛是昆仑山与身俱来的,听说,仙人所居的玉虚峰和玉仙峰,正是如此银装素裹,而西王母宴请周穆王的瑶池,也许就在山的另一侧,凡人不得轻见。

没有人,但有倔强伫立着、手牵着手的电塔,还有脚下笔直的输油管道。几乎没有草木,但奇妙的是,脆生生的藏羚羊、憨直的野驴却越来越常见。——我们正在进入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

沙土中开始有了一团一团的草丛,低矮的草木只是勉强长出深绿色,并没有蓝天白云之下的鲜活。海拔还在升高,雨后的路面如同月球表面,我头胀如斗,胸口似乎被塞住了,人的活力随氧气一起被抽走了,甚至无法支撑自己的体重。在这片荒芜之中,藏羚羊们却机敏活泼。对自然来说,人有时候是否一种累赘?

12个小时后的深夜,我们终于到达了唐古拉山镇,这是入藏前的最后一站。镇子只有国道这一条主路,两侧都是餐馆、超市、旅馆,看不到普通的民居,门前、路上横七竖八全停了重型挂车,把土路压得泥泞不堪。纵穿整个唐古拉山脉的国道线上,能歇脚的都是这样脏乱不堪的小镇。

宾馆老板很熟练的给我们开起了房间内的供氧机,然而同行依然有人上吐下泻,多数人都默默的承受着,这算是青藏高原给我们的见面礼,她把自己随痛苦深深刻进所有朝见者的身体。

在我贫瘠的语言里,她像是我吃过的最辣的辣椒,烤过的最烈的太阳,跑过的最累的长跑。但这长跑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我们继续往南、往天上去。到了唐古拉山口,阴云压顶,冷雨胡乱打下来,大家都缩成一团。我勉强下车拍了照——米,这是青藏线的最高点了,也是青海与西藏的分界。翻过唐古拉山口,地势开始下降,很快,“西藏欢迎您”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初次进藏的喜悦持续不了一会儿,我们又进入了另一片荒芜。没错,西藏这片雪域圣土给人的第一印象竟然是荒芜。在我们的右侧,唐古拉山、念青唐古拉山、冈底斯山之间,西至国境线的广袤区域,是此行继可可西里之后的第二个无人区,被藏民称为“羌塘”的藏北高原。

也许是往南的缘故,植被多了一些,草丛开始连片,可见的野物仍然只有零星的藏羚羊、野驴。在纪念独自横穿羌塘的探险家们的电影《77天》里,无人区深处,有太空一般的湖泊,七月的雪地,有成群簇拥着产仔的藏羚羊,憨态可掬的土拨鼠。当然,还有突如其来的汹汹河水,狠戾的独行的野牦牛,阴魂不散的狼群。

自然的乐土,往往是人的禁地。电影主角最后的画面,停留在穿越的第77天。一百年前的陈渠珍一行,则花了7个月时间,才沿着我们今天的路,从反方向走出冬天的羌塘。到达柴达木时,出发的百余人只剩七人,茹毛饮血,同类相残,弹尽粮绝,身心都受尽摧折。

今天的我们得以免遭那样残酷的境遇,而且幸运的是,从高山上下来之后,西藏就慢慢换了另一副模样。

山谷

在无人区南缘的那曲市区,是离开格尔木三天后我们在青藏线上见到的第一个规整的城市,山谷中铺陈开的小城像一处世外桃源,终于也有了红绿灯和三层以上的建筑,晚上的街巷还有彩色的夜灯。

这里最著名的特产是传说中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冬虫夏草。据说,西藏其他地方的虫草也都是由那曲的藏民在山中挖得之后转售。每年四五月份是新鲜虫草上市的时节,到七月,已经只剩下干货。导游建议我们,买带黑土的新鲜虫草,才是内行人的做法。外面售卖的洗净晒干的虫草,已经失去了至少一半的功效。我们将信将疑,不过,干虫草一克三百多块的售价堪比黄金,也足以让人却步了。

从那曲往南,我们继续走在下坡路上,海拔越来越低,绿意和人迹越来越稠密,冬天走了,春季正在降临。到当雄附近,开始有了树木,也有了插着国旗和彩色经幡的民居,生活气息在氤氲。

当雄到拉萨的公路一直穿行在长着绿色苔藓的山谷之中。到了拉萨境内的堆龙德庆区,林木成行,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灿若黄金,装点着雕花门窗的白色房屋掩映其后,俨然内地南方乡村的清新可爱。

从拉萨到日喀则的路途,也是同样的。路旁笔直的行道树非常茂密,雨后的阳光让它们散发出金光和氧气。树后面是平坦的河滩和雅鲁藏布江混浊而宽厚迟缓的身体,另一侧则是跟南方农村一样的绿色菜地,有青菜、土豆、青稞田。村庄外的水塘边,黑色的牦牛缓慢的摆动着尾巴;公路上,绵羊群不紧不慢的散着步,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

这是西藏的山谷,跟高山上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整个喜马拉雅河谷地带,孕育了西藏最早的文明,横卧的雅鲁藏布江,滋养着西藏最繁华的卫区(中心在拉萨)与藏区(中心在日喀则)。

如果说高原上的西藏是肃穆的女神,山谷中的西藏就是明媚的少艾。在高原上的西藏,应需三两大汉,帐前拉胡琴、吹埙,与风云呼应,而人不发一言。在山谷中的西藏,则可成群稚子,或骑竹马,或放纸鸢,或锄豆溪东,或卧剥莲蓬,嬉戏笑闹,自成欢曲。

可可西里的养路工告诉我,拉萨是她心中最美好的地方。从堆龙德庆的油菜花田,从拉萨吉曲河岸的垂柳,我开始理解了。而达赖喇嘛的夏宫罗布林卡,则让我对她的说法彻底心悦诚服。

罗布林卡在藏语中意为宝贝园林,最初是第七世达赖喇嘛消暑疗伤的一处水滨帷帐,经过数代的营建,成为达赖的“夏宫”,每年藏历三月至十月之间,以达赖为首的西藏中央政府会从布达拉宫转移到这里办公。

虽然在西藏受万人景仰的活佛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呆在这里,但相比布达拉宫集政治、宗教中心于一身的地位,罗布林卡对藏民的吸引力要小很多,来的游客就更少了。

盛夏的上午,我们走进罗布林卡院门的时候,游客寥寥,门票仅是布达拉宫门票的四分之一。重檐叠彩的大门气势不凡,进入门内,我吃了一惊——笔直开阔的铺石步道两侧,是高耸入云的巨松,雄壮、肃穆,松下大片绿草如茵,清幽、秀美,果然是一个具有王者气象的园林。

来拉萨之前,说起园艺之都,我只知道四季如春的昆明。到了罗布林卡,才有了拉萨归来不看花的感慨。而这一切并非缘于人力,多米高空的阳光,才是植物们得天独厚的馈赠。

十四世达赖喇嘛修建的达旦明久颇章(宫殿)的花园里,竟然有翠竹成行,挤挤挨挨,随风摇摆,它们提醒了我,拉萨也在南方啊。更令人惊异的是竹下的灌木,竟是高达半米的多肉植物,枝叶饱满到要绽开来,重重瓣叶开成了足有花盆大的绿色牡丹,其间还有细巧的花茎争先恐后上蹿。

难得开花的不只是多肉,殿前的松柏也开出圆圆的花果,聊表满心的欢喜。橘色的喇叭花,紫色的薰衣草,红色的杜鹃,还有各色我辨认不出的花草,全都前所未有的蓬勃鲜妍。相比起来,原来她们在别处的样子,被描绘和礼赞的样子,都只是意兴阑珊。

走出罗布林卡之后,拉萨在我眼中顿时有了别样的色彩。这座初见起来跟其他省会相差无几的城市,这座日光之城,是真正的自然的天堂。米之上,一切平地上寻常的事物,都因其难得而具有了神迹。

西藏的第二大城市、班禅喇嘛的驻地日喀则,虽然仅有县级市的规模,但同样有珠玉之光。这里是真正的“藏”,西藏旧称卫藏的来源,也是整个藏区的半壁江山。在日喀则,白云伸手可及,气候凉爽宜人,树木葱茏,街市严整,道路开阔平坦,路边遍插彩旗。

从米高空下来,这些小城让我们流连忘返。但心中还有一座高峰,不能不亲眼一见。

雪山

从日喀则沿国道继续向西南,珠峰脚下的定日县就是我们的目的地。爬山之路再次开始,随着海拔升高,沿路的山脉脱去了绿意,又呈现出荒褐色,藏羚羊再次出现,还有黑或白的绵羊群,竭力想从菲薄的泥土中找寻食物。

不过,人烟倒是不少,一个个的乡村不久就出现,拉孜县城外,大片油菜花跟拉萨城外一样,绵延到天际,一百多公里外的定日县老县城,就在国道两侧排开,在夕阳下显得很宁谧。

我们找了一处本地人开的藏式小院宾馆住下。深夜,我满怀希望以为会像在呼伦贝尔高原的夜晚那样,看到掉落满怀的星星。然而天空虽静澈,却只有零星亮光。明天,我们能见到珠峰吗?

第二天早晨八点,我们离开定日县城,不多久就到了珠峰保护区的售票口,没有什么游客,但是验票验车依然很仔细。从保护区大门,到真正的珠峰脚下,还有三个多小时车程。蜿蜒的公路在喜马拉雅的身体上蛇行,大弧度的转向让人眩晕,高原反应又来了。

到了半山的观景台,回看来时的山路,渺小得只是山体弯曲的毛细血管。远处一片雪顶耸入云霄,群山万壑围合过来,风啸动着旗杆和经幡,没有人能在这里久留。

两个多小时的盘山路程之后,定日县公安局珠峰派出所是所有自驾车的终点。我们必须在这里下车换乘珠峰保护区的环保大巴。查过身份证和边防证之后,等待了半小时,发车了。道路继续在群山间蜿蜒,这半天的路程,我们仿佛在攀爬一层又一层天梯。

路一侧是灰色的奔流的河水,两旁的高山依然很荒凉,乱石成堆,半个小时后到达了西藏海拔最高的寺庙绒布寺。

这是一座宁玛派寺庙,从外观上,几乎与格鲁派寺庙没有区别,白色带金顶的灵塔依然是最醒目最核心的标志,但四处的经幡柱挂的是纯绿色经幡,而不是五彩的。

绒布寺门前还有一两顶绣着图案的帐篷,听导游说,这就是如今的珠峰大本营了,距珠峰顶仅余20公里左右。从前的大本营比此地更深入山脚数公里,有帐篷供所有攀登珠峰的人在大本营休憩、买补给,每年5至10月之间还可供游客住宿。但现在不知道是因为疫情还是加强珠峰生态保护的原因,所有游客只能止步于此。

从绒布寺往南步行,两侧灰褐色的山脉展开如双翅,远处的中央是喜马拉雅高贵的雪白的头颅——五姐妹峰。在藏区的传说里,以珠穆朗玛为中心的五座高峰,都是天上的神女。我们跋涉万里,终于得以匍匐在她们的脚下。

从“珠穆朗玛峰高程测量纪念碑”的立足点,只能眺望到五姐妹的脖颈处,不解风情的云层挡住了她们的面容。游人无法再向前窥探一步,不过,“禁止入内”的石堆不远处,还有大片毛茸茸蠕动的羊群,比我们幸福得多。人们窃窃私语,忍不住交换着彼此的赞叹。群山之间的乱石中,山风呼啸,有清脆的转经筒的铃声回荡,人的声音细若蚊吶。

站在米的高空,我们距离这世间最高点,仍然还有从平原到拉萨的飞升距离,但心中不由得有“继续向上”的念头在萌芽。哪怕那是九死一生、一去不回的路,也许未来也会有能坦荡说出“便一去不回”的那一天。

苍茫的高原,繁盛的山谷、园林,肃穆的雪山、冰川,还有那些海蓝的湖泊们,如山的眼睛、心脏,凝聚着世上最纯净的精华。西藏把如此丰沛的自然展示给人间,西藏人理应拥有登峰造极的灵性。

人造物

这灵性,从我这样的外来者看来,首先便从他们对人造物的非凡审美中体现出来。

西藏的一切人造物都是鲜艳的:

房屋的外墙是乳白色,大门是红色镶嵌着金箔,门框窗框都有三层彩色雕饰,窗户的外框还做成梯形,有深深的窗台。屋顶像古堡,四角有如烽火台一样突出的烟道,上面无一例外插着五彩经幡,旁边是红得滴血的国旗。西藏遍地的国旗比我在内地国庆节期间见的还要多。

城市的行道旁也是各种形制的彩旗,在日喀则,连路障都被细心的做了祥云图案的彩绘,像彩蛋一样华美。

乡间那些随意行走的牛羊,尾巴上、额头上大多都细心的辫着彩布。有些精心打扮的牦牛,额头的花、角上的花、颈上垂坠的绣带、繁复绣花的鞍鞯,从头到脚花团锦簇。

在别处可能显得庸俗的艳色,在此处合情合理、不可方物。

西藏建筑审美的集大成者,不外乎宗教与政治建筑。

如历代达赖在罗布林卡中修建的七座颇章(宫殿),形状是典型的藏式四方形堡垒,白色外墙上有鱼鳞纹路,连围墙上都有砖红色的檐顶,正殿屋顶更加上了金顶,装饰着金色的宝塔、灵兽和其他圣物,下面垂坠着重重金色、白色绣着图案的帷幔,无论院门还是正殿大门,门框都层层彩雕,极尽华美。

小的颇章如同两层钟楼大小,有达赖喇嘛的会客厅、念经修习室、观戏楼台等。大的颇章则跟大雄宝殿一样,但是都只有两层。令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十四世达赖喇嘛在年修建的达旦明久颇章,外观传统,室内却是很洋派的,而且比传统藏式建筑空间高大很多。进门一个大挂钟,楼上会客室有欧式沙发,印度总理尼赫鲁赠送的收音机,盥洗室还配了浴缸、抽水马桶。七十年前,如此奢华的居住条件依然留不住达赖喇嘛去国流亡的脚步。

而宗教建筑的代表,由文成公主主持建造的大昭寺与小昭寺,由于两寺周围的八廓街正在进行改造工程,没有对外开放。

但我们这次得见的色拉寺、扎什伦布寺,一个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在拉萨的三大寺之一,由格鲁派创教大师宗喀巴的弟子释迦益西(被明宣宗封为大慈法王)所建,一个班禅喇嘛的驻锡地、后藏管理机构堪布厅所在,都是藏传佛教格鲁派的代表性寺庙。

如果不是对藏传佛教有研究的人,走进这些寺庙,大概只能走马观花,实难分出各个寺之间的区别,看出各自的特色。大的寺庙大多依山而建,占地很广,走进去仿佛进入一座古老的小城,建筑疏密得当,高低错落,几乎没有路牌,外人只能漫无目的的闲逛,偶遇一些布置得很有生活气息的小院子,看起来是僧人们的宿舍。

如今宁谧的色拉寺,在七十多年前也曾有过腥风血雨。色拉寺的僧兵们为了从亲英的西藏政府手中夺回爱国活佛第五世热振活佛,多次偷袭布达拉宫的牢房试图营救,事败之后,色拉寺上百位喇嘛慷慨赴死。人世沧桑,可惜没有内部人士引荐,我要寻访当年的遗迹,也无从问起。

像内地寺庙的大雄宝殿一样,寺庙的核心,通常是一座措钦大殿,这是寺庙最高等级僧人组成的拉期委员会的诵经殿,也是他们管理寺庙的场所。扎什伦布寺的措钦大殿,修建于年,如今在位的十一世班禅五岁时的坐床仪式、成年时的受戒剃度,都在措钦大殿内举行。

大殿自然是精心营建的,依旧是典型藏式建筑的白墙、砖红顶装饰金顶。主殿门口都悬挂了一米多长的白色垂幔,绣着精致的佛教圣物图案,挡住了外人的视线。大殿内部照例是佛教徒才能辨认的某位佛的巨型金像,旁边通常是佛的重要弟子。大殿内部空间极高,但支撑柱非常多,柱子之间是纵横着铺满暗红色坐垫的平台,是喇嘛们念经的座位。

大殿门前是开阔的铺石广场,一根高耸入云的经幡柱永远是首先引人注目的存在。经幡柱在藏区随处可见,但措钦大殿所配的经幡柱,自然比别处更高、更粗壮,看不出柱子的材质,它的外层被棕色的毛织物裹起来,均匀的缠着白色丝带,顶部尖细,裹着数层彩布,底座则像罩地的大钟,覆盖着白色、金色的丝绦。

除措钦大殿之外,活佛的灵塔也是寺庙中重要的建筑,这些巨塔,像放在台阶上的宝葫芦,里面保存着活佛的肉身或舍利,这是藏区独有的塔葬形式。

在室外的灵塔,通常是金顶白身,一侧立着一长排转经筒,用红黄色的绸幔遮顶,每个经筒上都錾刻着佛教真言。据说,信徒用手轻轻推动转经筒,转动一圈,就代表着念诵了一遍经筒内的经文。在室内的灵塔,如扎什伦布寺扎什南捷殿里供奉的五至九世班禅的灵塔,由多两白银制成,镶嵌了各色珠宝。年修建的十世班禅灵塔,耗费黄金白银数百公斤。从如此巨制中可窥见教徒们的虔敬。

最后,不得不提及西藏的象征、藏民心中的佛宫——布达拉宫,她集齐了寺庙与宫殿的特点于一身。

参观布达拉宫是一个体力活。提前一天在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zoumatai.com/zmtxwgy/564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