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鑒藏路下篇用行舍藏
湖南白癜风医院 https://m-mip.39.net/baidianfeng/mipso_4322074.html 更正:引言中的“真素齋”應為“五芳齋”飯莊 我藏有一方“用之則行”的小田黃章,不時把玩欣賞,時刻警醒自己要提升個人修爲。“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原本是爲人處事的態度,達則積極任事,不得志則獨善其身。引申至收藏領域,就是對珍品要有一種隨遇、隨緣的心態,無奢望、不强求,有舍才有得,平和心境,散澹人生,懂得放手,“花開花落兩由之”!儘管本人遠未達到這層境界,“用行舍藏”卻是我鑒藏之路上的座右銘。自上世紀末開始購藏古物,過往的點滴,經歷的曲折,五味雜陳,真是一言難盡,其中的軼事願藉機與藏友們分享。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北京,舊貨市場、文物商店、古玩城和藝廊方興未艾,在收藏界占據著主導地位。每逢周末,只要閑暇無事,我就到位於城東的潘家園市場閑逛。名爲“市場”,其實就是一個土圍子,場内和外側街邊全是擺攤儿賣舊貨的商販。那時國人少有私車,自行車和三輪倒是真不少,而外企和使館的黑牌小轎車有時竟能從大門外一直泊至街口,這也從一個側面映襯出“洋莊”生意的紅火。當時賣場簡陋,無棚土路,人山人海時轉場子,一趟下來滿臉灰。一九九五年初的周末,應是春節前潘家園最後一個開市日,我照常去轉場。節前攤販多已返鄉,出攤儿稀疏,看客也不多。臨近年根儿,若是運氣好,以往或能撞見性價比高的俏貨,但那天遛了一圈,也上手了幾件舊貨,未遇心儀之物。已過中午正要離場,忽然瞥見拐角墻根的一個冷攤儿,包袱皮儿上只放了一塊硯臺,別無他物,這與擺滿了各種物件的常攤儿形成了視覺反差。攤主是個小伙子,生臉儿,之前沒見過。我買東西從來都是嚴格遵循“望、切、問、聞”的程式,即察言觀色(相人)、上手看貨,再和物主交流,最後推敲、斟酌,以免被貨主講故事所打動,先入為主,干擾判斷。硯厚近寸,長約半尺,拂去石上微塵,其色深紫若豬肝,石質細嫩如嬰肌,是老坑端硯佳品!幼時家父曾教我看端石之法,入水即可見石品。我把手掌搓熱,置於硯面,冬寒石冷,少頃石表即汎起一層濕氣,定睛細看,石中隱現青花,或為大西洞所出?硯背滿刻行楷銘文,行筆極富神采,刻工流暢,款署曉嵐。從製作水準看,無疑是高手所為,但是否後刻或添款,一時無法研判。經與賣主攀談方知:河北滄縣人,十七嵗,父母在南方打工,和胞妹與年近七旬的奶奶相依為命,現老人病重住院,遂携此祖傳之物來京換錢,開價二千。對於初入外貿口供職的我來説,月薪尚不足千,這個數目絕非廉價,況且此時身上只有幾百元。加之我記得紀昀長期任京官,故居就在南城,別的細節一概不知;那時也沒有智能手機,無法即時查證文獻,即便感覺是硯甚佳,有意購藏,怎奈才疏學淺,也力不從心,只得放棄。Asimilarinkstonewassoldforahighprice(up); Thisinkstone’sTakumotoinanoldbook(down) 之後我專門到圖書館翻查史料,知悉紀曉嵐直隸獻縣生人,即今之滄縣,丁憂亦在此;未幾,又見『閱微草堂硯譜』,此硯銘搨赫然在列。其後很長一段時間,我每至潘市,有意無意都在尋覓那個少年的身影,然而黃鶴已渺,再無蹤跡!在中華收藏界,尤其是老派文人圈,硯文化占據獨特地位,實用性與學術性兼而有之,當中更蘊涵了豐厚的人文信息和工藝美學元素。紀昀藏硯品高名重,世所公認,近年影視作品又推波助瀾,身價徒增,内地拍場偶見紀氏藏硯,皆逾七位數字,行情風光無限。類似失之交臂的事例還有很多。比如一九九八年南方洪水期間,見到災胞來京求售唐鏡,水銀沁,體量大,徑近尺,生坑少銹,品相絕佳,馬球圖案,鑄工極精,千年尤物,難得一遇!索價五千,待我回家取資再返,貨已被厰人捷足先登!凡此種種,或因眼拙,或因緣淺,或是財力未逮,唯有仰天長嘆,徒呼奈何!逛舊貨市場那些年,其意義不只在於獵奇和撿漏,更是開闊眼界和學習的過程。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我常光顧一個福建籍商販的攤位,攤主姓陳,爲人隨和,有親和力。閩地西接贛省,北連浙江,南臨廣東,周邊均是瓷藝大省,该省亦坐擁建窯、德化諸系,陳老倌亦主營瓷品,偏重高古,這也是我的興致所在。貨賣識家,一來二去,混得熟了,也就成了朋友,我呼他陳兄。其祖上原是三坊七巷的富貴人家,“新社會”講階級成分,房產充公,遣回原籍,後代在鄉監督勞作,一有風吹草動,還要挨批鬥。“三年困難”的大饑荒年代,陳兄父母把僅有的一點嚼穀留給了她們姐弟,遺言是“要活下去”,那年他還不足十嵗!改革開放後,他在福建老家與人合夥開窯,做高仿生意,兼收古瓷,故而所賣貨品魚龍混雜。陳兄對老主顧很實在,每當我看中某件賣品並向他求證時,從不欺瞞!他有時要回鄉備貨,就讓其子看攤儿。男孩正值舞勺之齡,稚氣未脫,眉清目秀,非常機靈,為生計所迫,已是少年老成。惟世態炎涼,隨父奔波勞碌,身體瘦弱。小陳愛聼伍佰的歌,更愛看書,我曾把一些少時讀物送給他,我們也就很親近。他雖年幼,隨同其父燒窯、買賣瓷器,耳濡目染,對新舊瓷品諳熟於心,雖遠不及文博學者那般口若懸河,但常能一語中的。有次我在攤上把玩一件卵白釉瓷盤,造型到位,釉水乳濁,胎骨緻密,手感很好,以爲是元代精品。小陳卻說那是景德鎮窯址所出的素坯,修補後,再挂釉。我問他為何釉面如此脂潤呢?正常情況下是拕不出來這種效果的!小陳詳告是用了一種特殊配方的油摻入釉内,火候上也有講究,出窯後又做了些手脚,感觀上較之到代真品更加養眼,並向我提示了辨識方法!他父親若在肯定不會允許小陳把這類看家的絕活示人。高仿的鉄鏽斑、火石紅等辨偽技巧我都是趕上小陳獨自看攤時蒙其見示而有所覺悟,這些要訣從書本上是領會不到的,實操者們的經驗之談,亦非紙上談兵的“磚家”可比!千禧年前後,我因承接大型引進設備的項目(參閲本公衆號『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乙文),年餘未去舊貨市場。再去時陳兄的攤位已撤,向鄰攤打聽才知其子查出白血病卒,所以不幹了,我這才發覺相識這些年竟未留個聯絡方式。人世間呀,原本熟悉的樣貌,有時不經意的一個轉身,或許就是陰陽兩界,甚至都來不及道別。近期疫區那些中招家庭的親人之間又何嘗不是呢:人間活劇多慘景,歌舞昇平有哀腔!近年應約赴外為藏家鑒評古瓷時,偶爾仍會閃現出小陳有如朗星的雙眸,借此文版面憶述點滴,算是一種懷念吧。AveryrareBlackDingKilninNorthernSongdynasty 本世紀初“非典”不期而至,疫情過後,藝品收藏市場日漸繁榮,同年我有幸成爲國家級收藏社團最年輕的理事,由此結交到不少圈中藏家和專業人士。次年我經不住同好們的鼓動,於東直門一處商廈内設店,該地與我在靜安莊的工作單位相距不遠,兩頭往返,樂此不疲。開店目的並非賣貨,主要在於廣結善緣人脈,交換收藏信息,相互切磋品鑒心得。 開店期間,不少中外藏友蒞臨捧場,其中住在附近公寓一位文質彬彬的外國老人經常來店交流,尤喜瓷器,分辨窯口,眼光犀利。民國年間其祖輩是上海的猶太裔富商,後移居美國,家族擁有衆多東方藝品,其自幼浸淫其間,對中華古代藝術美學有著獨到見解。我們談論的話題很廣,既談及東方藝文的價值,也探討過猶太民族在中外人文交往史上所發揮的作用。他回憶上世紀前半葉其祖輩居華期間的見聞,認爲華人樸實、本分、隱忍、勤勞,也提到了中國文化的包容性,感念當年客居中國的猶太人從未被歧視。他强調一個國家要想具備可持續的驅動力就必須要在尊重固有文化的基礎上多元發展,良性社會不應只有一種思維模式,而要百家爭鳴、集思廣益。他講到猶太先哲摩西曾告誡民衆不要膜拜人偶,神壇亦是祭壇,膜拜者可能隨時變成壇上的祭品,天堂、地獄有時只在一念間。我們都推崇以唐三彩為代表的雍容華麗,也追慕宋瓷所展現的閒適清雅,中華文明從來都是各領風騷,而非一枝獨秀。老人十分認同中國古語盛極而衰的哲理,根本沒有什麽所謂“金甌永固”,這是被歷史一再證明了的常識! 令人惋惜的是,店面僅維持了不足一年就因商廈改建而被迫關張,自此也中斷了與業界同仁們的一個互動窗口。 Thephotowhilemyartsshopopenedin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内地拍賣初興時,我經常觀摩預展,各類拍品紛繁多樣,是歷練眼光的良機,但限於財力,並未直接入市。本世紀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前夕,我開辦文化企業從事藝展策劃,兼及藝品經紀業務,開始嘗試參與二級市場。此後五年間游資介入,藝市井噴,價格飆漲,已是物非所值,錯過了買入的最佳時機。但凡看中精品均是高價,無力問津;偶有小漏,亦難與行内買手匹敵! 我曾在某一綫拍企分別看上兩件龍泉貼花小洗,學術價值甚為重要,卻未被作爲重點拍品,僅安排在大拍日場交易。對我來說,其中一隻標價較高,力不能舉,便建議外地友人競標,但其未及參拍,遺憾錯過了。另隻我決意親自出馬競價,當時場内只有委托席和我爭奪,委托方很堅持,經十來個回合,已超估值上限,對方退出,我舉牌示意拍賣師落槌唱號,就在即將一錘定音之時,角落裏突然有人出手應價,我一點心裏準備都沒有,本來認爲已是囊中之物,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當時腦袋嗡嗡作響,這不是毀人嗎?!此公也許覺得這個價位落槌太便宜我了,亦或是所見略同吧,總之緊咬不放,叫價已逾估值上限的一倍,拍賣師多次催促,我耳鳴、氣短、不甘心,幾度猶豫,恍惚間只聼“咣”的一聲槌響,音域空曠而遙遠,仿佛和我不在一個維度。那種沮喪的感覺真是不可言喻! Iappreciateanimportantceladonware拍場資本為王,關鍵時刻比拼的是財力,加之信息時代,拍前飽和宣傳,内行掌眼,專家背書,巨賈兼聽則明,豪客一擲千金,名藏壹本萬利,這就是藝市的遊戯規則。因此想在當今拍場尋獲大漏甚難,不過小確幸還是有的,要看運氣。例如十年前一場小型拍賣會上,有隻從日本回流的銀質紀念杯,高度近尺,工藝精湛,帶原包裝盒,其上銘刻“冀東銀行”標識,無底價上拍,這引起了我的注意。先外公徐曉庵老人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在津創辦實業,有名於時,因而我格外留意津門商界舊事。天津“冀銀”作爲特定歷史時期的產物,存在時間短暫,除該行流通紙鈔外,傳世遺物少見。我想起工行正為在滬銀博徵集文物,便毫不猶豫入場競標,以免流散;還好未遇到强力競爭,順利投到。其後一位相熟的拍企老總看到此物很感興趣,極力遊説上拍,並囑我寫出考證文字,亦通報了銀博方面。兩個月後銀杯以善價入藏金融暨銀行博物館,藏品有了理想的歸宿,也是物得其所。類似實例只是鑒藏路上的小插曲,就此略過。Anoldsilvercupforabankmemorialin20thcentury近年來,我接手國家收藏行業社團分支機構的工作,透過藝術專展、國際論壇、學術研討、人文雅集、品鑒會等多種形式推動中外藝文交流,與境内外藝術圈、收藏界和學術機構的先進們互助互勉,砥礪前行,努力建構藝品研究、收藏、鑒評、交互的良性機制,拓展藏友視野,提升藝品認知水準,初見成效。曾兩度於大陸最高藝文殿堂舉辦『文化?藝術國際論壇』和『東方藝術巔峰之薈』,閔庚燦老先生等藝術家在傳統水墨技法上的造詣使人肅然起敬,更要鳴謝呂館、李館和高兄的玉成之誼;與商報典藏周刊聯辦之『長安話藝』品牌推廣活動,内地藝壇健將徐國華老師在當代藝術領域的專長令人感佩,項目的啓動有賴劉總和徐主編以及聯合體團隊成員們的共同努力。 難忘與本委老專家携手梁智教授赴臺開拓兩岸藝文交流的往事,梁兄精通法學,佛學修爲甚深,勤於書法創作,書作文人氣息濃鬱,可嘆英年早逝,至感痛惜。我曾撰聯悼之:北大開講,靈佑參禪,寶島話藝音容宛在;法家立業,佛學修身,書道明志墨跡常新。在台藝展、筆會等活動的順利實施亦得益於臺北書畫院同仁們的配合力助! 在多年的海外藝文之旅中,榮幸結識了諸如紐約的Carol女士、洛城的Sophy小姐、東南亞的Philip先生等資深行家,深爲她(他)們的敬業精神所打動!我亦要感謝Terry、Benny及Karen等幾位博士的惠助,得以順利實施若干交流計劃;而身在寶島的培林先生,駐外的古、田二位參贊,京城的國華主席、徐院長、欣姐、陸兄,上海的星明會長、杭州的閔公子、廣東的Vicky、溫總,香港的姜總、Wendy,久居北美的T.J.Kim以及抱恙的高部長、楊院長等圈内朋友們均曾給予寶貴支持,挂一漏萬,借撰文之機向各位友好致意。 Ou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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